1962年周总理和张茜合影,张茜貌美如花,被誉为“第一外交夫人” “陈夫人今天的紫色旗袍很别致,是和您的外交才能一样特制的吗?”1962年4月18日早晨,印尼总统苏加诺夫人哈蒂尼握住张茜的手时,这样笑盈盈地问道。人民大会堂东门外清晨的光线里,张茜略微侧身抚了抚鬓角:“您过誉了,这套衣裳顶多算是对美学的尊重,倒是您丝绸纱笼上的金线刺绣…”两位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轻握成桥,整齐的新闻相机快门声中,外交部礼宾司新购置的柯达彩色胶卷记下了这张经典合影:周总理的灰布中山装与张茜的紫色绣金旗袍,从那天起成为新中国“夫人外交”的标志性画面。 鲜少有人知道,三年前北京饭店宴会厅的石膏天花板上,还悬挂着未消散的尴尬。1959年缅甸总理奈温访华期间,周恩来望着对面空荡荡的主宾夫人席位轻叹:“山鹰应当带着伴侣翱翔,我们却总让贵宾形单影只。”此时国际外交逐渐注重“夫人礼仪”,巴基斯坦军装雷厉风行的总统夫人贝古姆、柬埔寨如蝴蝶般穿梭国宴的西哈努克王妃,都成为外交棋局关键棋子。面对“该不该让女性参与国际交往”的内部争执,邓颖超曾在会议室剪着新到的印度绸缎随口道:“总不能把马车轮子当八卦镜用,时代变了,咱们也得有个新气象。”这句话后来被陈毅写进外交部当年的改革提案。 时任外交部长的陈毅接到“配属外交夫人”指令时,对着中南海办公室的棋盘发愁半宿。黑白子敲得叮当响:“邓大姐管着全国妇联分不开身,王光美同志要留在经济口…老伙计,要不然让咱们自己家的来?”正在给丈夫收拾茶具的张茜手一顿,景德镇盖碗“当啷”磕在梨木几上。这年她刚随陈毅完成蒙古国边境谈判翻译工作,被国画大师李可染称为“能用俄语背白居易诗的女先生”,却始终躲着镜头与话筒。起先接到组织安排时,张茜把文件夹往大理石门框上抵着说:“让我念俄语诗可以,当门面怕是要砸锅。”最后还是邓颖超送了两管上海谢馥春鸭蛋粉,掐着她手腕劝:“当年上海滩八百个女学生要当宋庆龄秘书,你可是考了十个大学堂第一个进去的。” 1961年5月那次语文双关的外交首秀,让张茜的咖啡色细高跟惊动了瑞士酒店旋转门。二次日内瓦会议期间,保加利亚外长在鸡尾酒会上操着德语夸陈毅夫人“像唐代仕女图里的美人”。听到后面记者团窃议“花瓶”,张茜举着威士忌杯指向玻璃幕墙外勃朗峰突然用德语接话:“先生见过阿尔卑斯的雪绒花吗?它们能生长在海拔三千米岩缝里。”当晚陈毅往国内发回的电报里夹着同事评语:“钟梅生同志说,张茜坐着像章西女王,站起来像居里夫人。”这个评价后来被中央书记处传为佳话。 “比起政治素养,她那双手更懂东欧贵宾夫人的心思。”外交部机要室原主任回忆,张茜随身小包总揣着苏州檀香扇、杭州丝帕,遇到外宾夫人摸出舞会折扇就能聊半个时辰的刺绣针法。北京饭店服务员私下称她“三秒夫人”——当元帅夫人们都习惯套列宁装时,张茜能当着美国记者的面,三秒内把解放鞋换成漆皮中跟鞋。1962年与印尼总统夫人游颐和园期间,张茜指着重修的佛香阁突然用英语聊起“爪哇浮雕与敦煌壁画里的飞天手势比较”,唬得翻译组组长詹士华事后抱怨:“逼得我把《大唐西域记》又啃了三遍。” 不得不说外交部洗衣房李师傅的账本藏着秘密。张茜每次外事活动后都付双倍干洗费:那件紫旗袍必须用美国进口皂粉处理,白银盘扣得用桃仁油擦亮。有次礼宾司送来的赴宴礼服褶痕未熨平,她临时用搪瓷缸装热水改制了个蒸汽熨斗。陈毅有次看着浓雾腾腾的卧房打趣:“这是太行山战役时炊事班的土办法吧?”妻子边熨烫边说:“当年给新四军伤员缝绷带,搬伤员可比熨衣服累多了。” 那个年代的外交档案室里,棕褐色打字机打出的活动纪要尤显珍贵。1964年春,张茜接待来访的索马里总统夫人时将香山红叶标本装入檀木匣相赠。十年后索马里政变时,新任外长还特意提起:“我母亲至今记得陈夫人教她用红叶煮茶治咳嗽。”而国宴后厨更忘不了这位总比菜单早到半小时的客人,能精准说出“烤鸭配蓝莓酱是冒犯中餐尊严,但奶油草莓酱无伤大雅”。 那张著名的合影过去两年后,周总理在接见智利大使时忽然笑问秘书:“你们有没有发现,张茜同志后腰挺得比我直?到底是当过文工团指导员的。”站在门边的礼宾司长赶忙接话:“昨天印尼使馆的新参赞还说,照片上最贵重的是张茜袖口那圈金线。”总理端起杯子起身:“真正值钱的是她能把金线绣在亚麻布上又不显刻意。”成摞的国书在窗棂投影里安静流转,门外廊檐落下的初秋雨丝正如那些细微却坚韧的外交织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