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经济好像终于迎来了一些复苏迹象,至少年轻人就业压力开始减轻,从90年代经济泡沫崩溃,到如今,已经30多年,正好耗尽一代人的青春,与其说日本失去了多少年,不如说他们失去了一代人,来看一看如果一个日本人在而立之年迎来了那场经济危机,他将以怎么的方式度过自己的一生。 经济危机刚刚到来的时候,整个日本社会,从政府到个人,都认为只是正常经济调整,过几年经济会变好,于是,面对经济低迷导致的就业困难,日本人想到的是先提升学历,并用继续深造的时间等待经济好转。 而面对经济危机导致的巨大就业压力,日本政府想到的也是把就业人口分流到教育系统内,于是推出了“研究生倍增计划”。 在“研究生倍增计划”的作用下,各大高校开始疯狂扩招,由于理工类院校需要实验室等硬件配套,高校扩张的方向主要集中在文科领域。 依旧保持着“好学历好工作”思维的日本学子们一头扎进这些被人为“制造”出来的专业,等到毕业时才发现并没有学到能够谋生的本领。 上学总有毕业的那一天,日本政府和日本人发现经济并没有如他们预期的那样好转,企业能够提供的岗位依旧不多,于是日本政府又推出了另一个计划:乡村就业计划。 日本政府认为在东京、大阪这样的大城市对失业者进行救济的成本比让他们返回家乡再提供帮助的成本高,于是政府发债,帮助各县、乡进行建设,在这一过程中,会产生大量就业岗位,很多人的就业问题也就解决了。 一时之间,日本的乡村都在建度假村,特色主题公园,但是大家都清楚,离开了日本政府的救济,这些度假村别说盈利,连维持正常运营都做不到。 一部分赶上“就业冰河期”的年轻人还以为自己挺幸运,靠着“研究生倍增计划”获得了学历,又靠着“乡村就业计划”获得了在家乡的工作,但只要是梦,就一定有醒的那一天。 98年亚太金融危机再次袭来,日本政府终于认识到经济低迷将不会是一个短期的过程,指望靠发债输血的模式度过困难期是不现实的,于是被投给乡村的资金大幅减少,在“乡村就业计划”中获得工作的人们没有了经济来源,此时他们普遍已经30多岁,却不得不回到东京、大阪寻找工作。 经济繁荣期,日本引以为傲的模式是“终身雇佣制”,只要成为正式员工,就能享受到相对不错的福利和保障,但面对经济低迷,日本政府默认了“临时雇佣制”的普遍存在,于是这群在经济危机的前十年被折腾了一圈的人回到东京、大阪后,企业愿意给出的只是临时工的岗位。 由于福利待遇差,工资低,且不稳定,这些在东京、大阪打零工的人看不到希望,他们蜗居于东京、大阪这些的超级城市的一角,以尽可能低的成本维持生活,“宅文化”、“丧文化”、“躺平”、“啃老”等现象开始在全社会蔓延,他们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迷茫的一代”。 日本政府默认“临时雇佣制”的原因是他们认为这样企业就可以用更少的成本解决更多人的就业,这倒是没错,尽管日本经济低迷30年,但是真正被饿死的人寥寥无几,取而代之的是日本社会居高不下的自杀率。 不要以为人的悲喜真的能够完全不相通,日本政府总是想着以更低的成本去解决民众的就业问题时,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日本生育率连跌30年,步入深度老龄社会行列,经济活力低迷,作为第三大经济体,却基本错过了移动互联网时代。 时代的伤疤最终还是要由时间去抚平,30年后的今天,日本年轻人的就业状况终于得到了改善,大学毕业生终于再次可以相对容易地获得正式职位。 但30年间,世界已然沧海桑田,原地踏步的日本越来越无老本可吃,更可悲的是,那些刚一走上社会就遇上经济危机的人,大多已年近六旬,他们人生中最好的时光都被消耗在那场漫长的危机中。 复盘经济危机后日本政府的动作,很难说他们没有做事,但他们所做的事到底是让日本社会更快走出危机还是本身就是危机长期化的原因之一,就很难讲了。 如果说我们能从日本的过往中吸取什么样的经验教训,可能是八个字:敬畏规律,尊重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