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位公子,性子轻佻,尤其喜欢寻 花问 柳。父亲去世后,他更肆无忌惮了,总惦记着街上隔着帷幕的美人。于是,就和狐朋狗 友换上粗布衣服,装作轿夫赶车。 凡是年轻女子上下轿子,他都贪婪地盯着看,还常常在嘴边念叨对方的容貌美丑、妆容浓淡,租轿子的人根本没察觉。 丙子年夏天,他又驾着车在集市上转悠,想找机会饱眼福。 忽然有个老太太迈着小步走来,嘴里念叨:“路程将近二十里,只给一百文钱,谁肯载我去啊?” 瞥见公子的车,就喊:“租轿!” 公子问去哪儿,老太太答:“去八里庄上 坟,往返都用你的车,只载一位小娘子,走吗?” 公子笑:“价 钱到底怎么算?” 老太太说:“不会亏你,一百文整,肯去吗?” 公子嫌少,老太太皱着眉转身,神色像是很忧愁。 公子心想,小娘子肯定是刚守 寡不久,自己虽然见过不少女子,终究没机会说上话,这次不能错过。就喊道:“老太太回来,租你的车了!” 老太太这才高兴地领他去。 拐了好几条巷,才到她家,看那房子,墙矮屋小,里面传来娇柔的说话声,时不时传到外面,听声音不过二十岁。 老太太进去一会儿,拿着纸钱出来,又往轿里铺了褥子,忙忙乎乎的,这时就听见轻盈的脚步声来了。 公子偷眼看,女子容貌像桃花绽放,白衣黑裙,他心里更欢喜了。 女子抬眼打量,对老太太说:“看好家,锁好门,傍晚就回来。” 老太太笑着答应,关上门进去了。 女子才上轿,对公子说:“别赶太快,我身体弱,经不起颠簸。” 声音娇脆得像黄莺。 公子心里暗忖:“这么孤单,想必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要是到了野外,用 强,肯定能成。” 他在车辕边稍作停留,试探着问:“娘子去的是先人的墓地吗?” 女子答:“是亡夫的坟。” 又问:“去世多久了?” 答:“还不到一百天。” 说话间,两人渐渐亲近,女子口中的香气近在咫尺,还没出城门,公子已经魂不守舍了。 到了郊外,岔路很多,公子故意走一条他熟悉的僻静小路。 女子在轿里看了半天,惊道:“错了!这不是我常走的路。” 公子答:“别说话,这路近又方便,你怎么知道不好?” 话渐渐变得轻浮,女子也不拒绝,只是微笑回应。 过了会儿,女子悄悄拉他的手,他就握住那纤细的手腕;他戏耍着拉她的衣角,她也轻轻凑近。 公子欲 望炽烈,正想找机会亲热,女子忽然皱着眉自言自语:“这可怎么办?” 过了会儿又念叨。 公子问怎么了,女子笑:“这事不能让人知道,但不得不说。我匆忙出门,没来得及上厕所,现在小腹有些痛。你看有没有偏僻地方能停车?” 公子正合心意,笑着点头。很快到了一片树林,枝叶茂密,四周没人,他就勒住马停下,说:“娘子去吧,我不跟着。” 女子下车,四处看了看,说:“这里太危险,我心里害怕。你可以跟着,远远站着也行。” 说着抛了个媚眼,公子大喜,径直跟了过去。 女子走到茂密的树下,突然变了声音,对公子说:“你看我还可爱吗?” 公子赶紧看她的脸,只见她大嘴獠 牙,眼睛像火炬,分明是个母夜 叉! 他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夜 叉扬手一击,他应声倒地。 那原本纤细的手,此刻竟像巨 灵 神的巴掌。 夜 叉像抓小鸡一样把他捆在树上,呵斥道:“你父亲一辈子做官,却生了你这么个不 肖子,不读书,只偷看女 人闺 房,按律该瞎 一只眼!” 说着抽出腰间刀,剜 出他的左眼珠,像啃甘蔗一样吃了,公子疼得嘶叫。 夜 叉又骂:“你既用眼睛乱看,又用嘴说脏话,按律该变哑巴。但留着舌头让你说话,就割掉嘴唇代替!” 于是割了他的嘴唇,公子叫得更惨了。 夜 叉再骂:“你有手,文不能握笔,武不能拉弓,却甘心做仆人车夫,太丢人了,按律该砍掉一只。看你还能得意扬鞭吗?” 斩断了他的右手腕,公子的袖子全染红了。 夜 叉拍着手笑:“女子的耻 辱,我今天为她们洗刷了!” 她又变回美人,整整衣服行礼:“麻烦你载我,没什么报答的。只是归途远,我体弱难走,车马借我用用。” 说完走出树林上了轿,驾车离开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公子伤势惨重,呼救没人应,才后悔自己做的蠢事。 他伤口越来越痛,肚子饿得咕咕叫,更后悔了。幸好有几个路 人经过,他急忙呼救。 众人走到他跟前,都惊呆了。公子讲述了经过,大家无不骇然,解开绳子,送他回家。 公子从此成了残 废,但狂傲的性子全没了,变得醇厚谨慎、老实本分,不再是以前那个轻 薄的样子。 两年后,他出门时又遇到一个女子,像是当年同乘一轿的,却不敢再看。 只听女子远远说:“我是轿里的人,你能改 邪归正,寿命也会增长!” 公子大惊,再看时,已经没人了。 本篇故事源于《萤窗异草》,有些人王 法管不了,是需要有这样的夜 叉治治。 关注@子虚先生讲故事 ,每天来看新故事#民间故事# #头号创作者激励# #新锐创作者成长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