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侄女来我家帮我看孩子，她喜欢上了我老公。 她喜欢我老公不是我看出来的，是我老公告诉我的。 那天晚上孩子刚睡熟，老公突然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发顶轻轻叹气。客厅的月光刚好落在他手背上，我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微颤。"今天下午你去买菜，小雅跟我说..."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她说她好像...喜欢上我了。" 我手里的毛衣针"咔嗒"一声掉在地毯上。小雅是我亲哥家的女儿，刚高中毕业来城里打暑假工，我想着她住厂里不方便，就让她来家里暂住，顺便帮我照看刚会走路的儿子。这孩子平时话不多，总是低着头做事，我还常夸她文静懂事。 第二天我特意留意她的举动。早餐时她给老公盛粥，碗沿擦得干干净净，递过去时手指不经意蹭到他手背，自己先红了脸。老公接过碗的瞬间，她飞快地瞟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光亮，像藏着星星的夜空，我太熟悉了——那是姑娘家藏不住的爱慕。 更让我心惊的是那些细节。她开始偷偷模仿我的穿衣风格，我常穿的米色针织衫，第二天她就从网上买了件同款；我随口说老公爱吃青椒炒肉，她每次做饭都特意多放些青椒；有次老公加班晚归，她居然坐在客厅等他，说"姑父没回来我睡不着"，那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把这些发现告诉老公时，他正蹲在阳台给花浇水。水珠顺着月季花瓣滴下来，他沉默了半天说："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咱们是她长辈，又是一家人。"他说这话时，指尖捏着喷水壶的手柄泛白，"那天她给我发消息，说觉得我比厂里那些毛头小子成熟可靠。" 最难熬的是接下来的日子。小雅依然每天做饭带孩子，只是看我的眼神多了些闪躲。有次我故意提起老公下周生日，说要给他买条新领带，她突然插话说"姑父喜欢藏蓝色的，上次他说过"，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炫耀。我笑着应了声，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这些细节，连我有时都会忽略。 周末我哥打电话来，问小雅适应得怎么样。我握着听筒走到阳台，看着楼下玩耍的孩子，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哥在那头还在念叨："这孩子命苦，爸妈离婚早，你多照顾点。"挂了电话，我靠在墙上眼泪直流，既心疼侄女缺失的关爱，又气她不该把心思放在不该放的人身上。 老公看出我的煎熬，主动提出让小雅去他同事空置的公寓住。搬家那天小雅没说话，收拾行李时把我给她买的裙子叠得整整齐齐。临走前她突然给我鞠了一躬，声音哽咽着说："姑，对不起。"我别过头不敢看她，只说"照顾好自己"。 后来小雅在厂里交了男朋友，过年带回来见家长，是个老实本分的小伙子。吃饭时她频频给我夹菜，眼神坦荡又温暖，像从没发生过那些事。我看着她脸上的红晕，突然明白年轻的心有时会迷路，重要的是有人能在路口轻轻指引方向。 老公常说那件事让他更明白了婚姻里的责任。有次我们散步路过以前住的小区，他指着楼下的月季说："那时候总担心处理不好伤了和气，现在才知道真诚最管用。"月光洒在他眼角的细纹上，我突然想起他那天晚上抱我的力度，那样紧，像是在确认彼此的位置。 其实亲戚之间的缘分最是微妙，既要有血浓于水的温度，也要有泾渭分明的边界。就像田里的庄稼，既要用心浇灌，也要懂得留白，太密了反而长不好。那些曾经让我辗转难眠的时刻，如今都成了婚姻里的警示牌，提醒我们珍惜眼前人，也教会我们如何在复杂的人情里守住底线。 去年小雅生了宝宝，我去医院看她。她抱着孩子笑得眉眼弯弯，指着我说"这是我婶，当年可疼我了"。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婴儿脸上，我突然释怀了。有些青春里的岔路，只要及时回头，依然能走出繁花似锦的风景，而那些曾让我们纠结的过往，终会在岁月里酿成理解的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