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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庄世平去世,董建华、李嘉诚亲自扶灵,上百人追随灵车送葬 “2007年6

2007年庄世平去世,董建华、李嘉诚亲自扶灵,上百人追随灵车送葬 “2007年6月8日清晨,殡仪馆外人潮拥挤。”有人轻声提醒,“别挤,庄老喜欢安静。”一句平和的嘱托,为这场罕见的送别揭开了序幕。灵柩缓缓抬出时,董建华与李嘉诚站到最前,两人默契地点头,亲自扶灵。名流云集,普通市民同样涌入街角,百余人一路步随。香港历来见惯繁华,却极少为谁停下脚步,庄世平算一个。 消息传遍港岛时,不少报纸干脆把头版让了出来。原因简单:他是金融家,更是爱国侨领。只是,对许多年轻人而言,“南洋商业银行创办人”这串冰冷字句无法传递当年惊心动魄。要读懂葬礼背后的重量,得把镜头拉回九十多年前的广东汕头。 1911年,清廷余晖犹在,汕头却已商贸繁盛。庄家经营米行,仓库堆满長粮。他七岁入学,家境优渥,却早早目睹贫富落差。“家里门口一条街,晨钟暮鼓两重天。”他后来回忆,这句话让他对钱有了最初的警觉——钱用得好能救命,用不好是灾祸。 求学之路南北打转。厦门的雨,上海的霓虹,北平的胡同,都在他的行囊里。1930年,他考入中国大学经济系。课堂教科书讲金本位,他却爱往城郊跑,看旧军阀收“厘捐”,看平民因通货膨胀彻夜排队。纸面知识与街头现实冲撞,让他认定:救国离不开金融秩序。 原本计划赴苏联深造,谁料一场急病耽误了邮轮。命运的推手把他抛向东南亚。泰国、新加坡、马来亚的炎热空气中,他先是教书糊口,转身又成抗日宣传骨干。日军飞机轰炸曼谷时,他组织华侨募捐,把药品、汽油一车车往滇缅公路送。有人问他值不值,“值,国在,人就在。”他说得干脆。 1941年泰国沦陷,黑名单排到他头上。逃亡半年,辗转重庆。战火逼人,他仍惦记开公司。与苏联进出口社签合同,成立“东兴行”,外表做橡胶买卖,里层是地下交通站。郭沫若等文化人撤离途中,全靠他出面安置。那段时间,他常把文件藏在油桶底下,微微一晃,纸张碰铁皮声清脆,成了他独有的暗号。 抗战胜利,解放战争又起。国民党盯上他的泰国、马来分行,以偷税漏税名义查封。生死一线,他钻进仓库吊顶躲过搜捕。东南亚渠道断了,他南下香港。华南分局见他来,只丢下一句:“把钱流进正路。”任务不明,却胜过千言万语。 1949年春,北平入城仪式宏大,南方仍被金圆券折腾得天翻地覆。庄世平暗地购入一套德国产印钞设备,拆解成上百个零件,混在机器零配件里运进解放区。短短几周,“南方券”投放市场,金圆券节节败退,广州商号终于敢把米面拉上柜台。提起此事,他只淡淡一句:“打仗要枪,稳民心要票子。” 金融战初胜,他旋即向组织申请在香港设行。批准电文不足五十字,他却拿着这张薄纸飞奔码头。1950年2月,南洋商业银行挂牌,港岛第一面五星红旗迎风高悬。两周内,存款由一万美元膨胀到五百余万港币。传播最广的段子是:存户排队到门外,旁边汇丰的柜员探头偷看,啧啧称奇。 澳门业务紧随其后。南通银行开门那天,他没剪彩,也没摆花篮,只在柜台放了一张《人民日报》。港澳商人看罢,心领神会。两个法人实体,成为新中国最早的离岸窗口。之后二十多年,他在明处当董事长,在暗处充当连结海内外资金的纽带。越战、汇兑、侨款,哪条线紧,他就盯哪条。 1979年,吴南生到汕头调研。特区概念雏形尚未定稿,资料奇缺。半夜电话打到香港,“老庄,我缺方案。”话声急促。庄世平放下话筒翻箱倒柜,把自己十多年积攒的“出口加工区”文件捆成厚厚一沓,翌日便被快船送往蛇口。几个月后,汕头、厦门、深圳、珠海四点成线,特区轮廓浮现。他一句“钱就在脚下”,让卖地生财思路横空出世,左右了此后数十年的地方财政模式。 说他富,可他住银行宿舍,手表老旧,套鞋磨破。手握巨额股权,却常搭叮叮车上下班。子女六个,全塞回内地求学。大儿子1960年偷偷返回香港,靠送货糊口。有人嘀咕“你爸那么有钱”,他挥手:“我家规矩狠,谁也没特权。” 晚年仍忙。2007年6月5日,他出席叶剑英诞辰纪念会,发言近半小时,没要稿。6月7日晚,接连接待两拨访客,讨论香港人民币结算前景。零点过后,他自觉闷热,起身淋浴,随后心脏骤停。临终缺了几分钟的救护车,却恰恰符合他“绝不卧床拖命”的遗愿。 灵车驶向歌连臣角火葬场,海风卷起山道的柏香。队伍里有政要,有旧部,也有小商贩。有人回忆,葬礼结束后,董建华悄悄把手里花束插在墓碑前无字处,说:“他一生低调,刻字不必急。”今日墓碑仍简洁,正面只三行小字:“庄世平,一九一一—二〇〇七,侨界金融工作者。” 汕头湄洲的庄世平博物馆后来落成,展厅最受瞩目并非现金捐赠数字,而是一张泛黄工资单:银行董事长,月薪三千港元。他在备注栏手写一句:“余者全投国库。”细看笔迹,锋芒藏在最末一挑。正因如此,十六年前的那场送别才格外不寻常——不仅告别一位金融家,更告别一个时代里罕见的赤子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