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93年,曹参正在家中喝酒。下人突然来报,“丞相萧何去世了。”曹参一听,丢下就被大呼道:“赶紧收拾东西,我要入朝去当丞相了。”
但是满朝文武都知道他两不对付,更是因为文武立场的差异多年疏远,谁都不信他会推荐这位老对手继任相位。
但其实早年间他两感情好的很。
那时候狱掾曹参常与主吏萧何对弈至深夜。
棋盘间纵横的不仅是黑白子,更有平定乱世的豪情。
直到公元前209年陈胜起义的烽火燃至沛城,二人共劝县令迎刘邦,同戴赤帻跨出城门,成了汉王麾下最锋利的双刃。
然后他们的裂痕始于征伐之路。
当萧何在关中“镇国家、抚百姓、给餽饟”时。
此时的曹参正浴血鏖战,雍丘城下斩秦将李由,安邑阵前擒魏王豹,齐地雪夜破龙且。
将士们眼见主帅身先士卒,背脊箭疮叠着刀痕,皆言“平阳侯功当第一”。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刘邦登基那日,相印却落入萧何掌中。
就这样演变成;了两个阵营,读书的看不上学武的。
而那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也看不起这帮瘦弱的文臣。
于是每天上朝就跟那菜市场买菜一样,有事没事怼两句。
武将讥文臣“坐享其成”,文官讽莽夫“不识治道”。
而曹参默然远赴齐地辅佐刘肥,临淄九载采纳胶西盖公黄老之术,市井渐闻“贤相”之名。
而长安深宫里,病榻上的萧何正对惠帝吐出遗言,曹参可继相位。
当曹参入主相府首日,属官抱来三尺高的律令简牍。
他拂袖推开,悉照萧相旧章!”随即召来各郡木讷老吏,将舌灿莲花的谋士尽数外放。未
此时央宫奏事时辰渐无人影,而新相国竟在府邸开凿酒窖,竹席终日浸透醪糟香。
之后群臣愤懑上奏,曹相整天啥也不干光喝酒!
没办法的惠帝命曹参之子曹窋劝谏。
少年归家刚开口,那皮鞭子沾凉水就落在他的身上。
就在第二天早朝,曹参迎着帝王质询的目光反问,陛下你跟高皇帝你两个比之如何?
惠帝赧然摇首。再问,臣较萧何如何?”御座又是一叹。
“既如此,”曹参捧起酒瓮置于丹墀,“高帝定乾坤,萧何立法度,如良匠筑广厦。
今匠人唯需护梁柱不蛀、瓦当不坠,若日日拆墙改窗,风雨必侵!
瓮中清酒晃荡,映出殿外长安城的袅袅炊烟。
之后相府酒宴实为精巧政坛。
而曹参醉眼乜斜间,郡守报旱情求减赋,他挥袖嚷着“满饮此斛自见甘霖”。
御史弹劾商贾违制,他笑骂“不如掷骰赌酒”。
待众人醺然散去,侍从才展露密匣,减赋奏章已批红,违制者罚粟千石代刑,其实决策早在醉语前落定。
日子的之后关中农人不再见胥吏踹门征粮,只逢秋收时官差抬来陶瓮。
而相府赐醴酒劳作!
商贾载货通行无阻,唯城门口悬着曹参手书木牌,贩缯者捐三匹可抵市税”。
当边境急报匈奴犯边,老相国竟下令,增发美酒三百车至边塞”,戍卒痛饮时高歌“愿为曹公守河山”,匈奴探马惊疑退去。
直到公元前190年冬,曹参病逝的消息传出时,长安东市酒肆正新开十八家。
送葬队伍行过街巷,老农捧来未脱壳的粟米撒向灵车,曹公在时,官仓鼠肥如豚,吾家瓮中亦有余粮!
曾遭杖责的曹窋继任平阳侯,在父亲坟前埋下一瓮陈酿。
史官挥毫记录这奇异盛世,相国三年不改制,国库粟积霉变。
不兴兵,匈奴自退三百里。
不举贤,各郡竟上报“无贼可擒”。
百姓传唱的歌谣随渭河流淌,萧法如矩曹守方,酒瓮开处是康庄”。
未央宫遗址出土的汉代酒器上,仍可见“曹监造”戳印。
这些泛着青绿的铜尊,恰似曹参的治国之道,看似空空如也,实则满盛智慧。
当后人惊叹“文景之治”的富庶时,总忽略未央宫阶前那摊泼酒的痕迹。
盛世的密码不在宏图新策,而在克制扰民的勇气。
曹参痛饮的每一盏酒,都在为颠沛的天下止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