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3日，广东惠州，一名大货车司机卸完货到了饭点，他来到工厂食堂，问：“盒饭多少钱一份？”食堂阿姨看了他一眼，感觉有点奇怪，工人们都了解盒饭的价格。

男子赶紧解释说，我是来送货的，可以付款吃一顿饭吗？食堂阿姨恍然大悟，热情地给男子免费打了一份饭菜，并告诉男子，不够吃还可以再加。

男子表示，食堂的工作人员挺热情的，对于一个经常跑货运的司机来说挺暖心的，饭菜还可以，挺合我的胃口，食堂环境干净整洁，关键还能吹空调。

方向盘被晒得烫手，王建军把货车停在工厂仓库门口时，T恤后背已经洇出深色的汗渍。他捏了捏咕咕叫的肚子，视线越过堆着纸箱的空地，落在食堂门口那棵大榕树上——几个穿工装的工人正端着餐盘往树荫下走，白汽混着饭菜香飘过来，勾得他喉咙发紧。

“王师傅，签个字。”仓库管理员递来签收单，他赶紧摸出别在驾驶座上的笔，手一抖，墨水滴在“收货人”三个字旁边。

“你们食堂……对外卖饭不？”他咬着牙问，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上礼拜在东莞，他鼓足勇气问过一家电子厂的门卫，对方眼皮都没抬：“职工食堂，外人进不来。”

管理员往食堂努努嘴：“去问问张姨，她管打饭。”

食堂里的吊扇转得呼呼响，王建军站在门口，看着排队的工人手里都拿着饭票，手心直冒汗。轮到他时，打饭的阿姨抬头瞅了他一眼，围裙上沾着点油渍，笑起来眼角堆着褶子：“师傅面生啊，新来的？”

“不是不是，”他赶紧摆手，从裤兜里摸出钱包，“我是送货的，想问问盒饭多少钱一份？我付钱。”

阿姨手里的勺子顿了顿，往他货车的方向瞥了眼：“跑长途的？”

“嗯，从湖南过来，开了十多个小时。”他攥着钱包的指节发白，“您看能行不？实在是饿得扛不住了。”

阿姨没接钱，拿起一个不锈钢餐盘，往里头扣了一大勺红烧肉，又舀了两勺青菜和番茄炒蛋，最后压了满满一勺米饭：“吃吧，不要钱。”

王建军愣住了：“这……这不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阿姨又往他盘里加了块排骨，“我们老板说了，送货的师傅们辛苦，进来歇歇脚，吃口热乎饭是应该的。不够再过来添，管饱！”

旁边打饭的工人都笑：“张姨又发善心了！”

“你们懂啥，”阿姨挥挥勺子，“人家师傅把货平平安安送到，咱请顿饭还不该？”

王建军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风扇吹着后背的汗，凉丝丝的。红烧肉炖得烂乎，汤汁拌着米饭吃，他差点把舌头吞下去。正吃着，阿姨端着杯凉白开过来：“慢点吃，别噎着。”

“姨，真得给您钱。”他掏出二十块钱往阿姨手里塞。

阿姨手一挡：“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下次送货过来，提前说声，我给你留个鸡腿。”

吃完饭，王建军帮着阿姨把空餐盘收了收，又找了块抹布把桌子擦干净。开车走的时候，他从后视镜里看见阿姨站在食堂门口挥手，阳光照在她花白的头发上，亮得晃眼。

下高速时，收费站的小姑娘笑着问：“师傅，今天心情不错啊？”

王建军摸着肚子笑了：“嗯，吃了顿好饭，还是免费的。”

他想起刚才吃饭时，听见工人聊天，说张姨的儿子以前也是跑货运的，三年前出了车祸，没了。从那以后，她总给路过的司机多打点饭，说跑长途的都是拿命换钱，能帮一把是一把。

货车驶进服务区，王建军从后备厢翻出两个苹果，用塑料袋装着。他想，下次再往惠州送货，一定记得给张姨带过去。这世上啊，总有些不期而遇的暖，像夏天的风，吹得人心里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