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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1月的一个深夜,南京郊区一处普通军属宿舍里,传来孩子的哭声、锅里的肉香

1967年1月的一个深夜,南京郊区一处普通军属宿舍里,传来孩子的哭声、锅里的肉香,还有压抑许久的绝望。郭兴福,曾经全军闻名的“兵王”,亲手掐死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和妻子一起割腕自尽。血流满地,但人没死,郭兴福被送进看守所,等待他的,是一纸死刑,可许世友得知后却拍桌子:“枪下留人!”

郭兴福是山东人,家境苦得不行,1946年,他才16岁,正值国共内战最激烈的时候,家里没吃的,他去给国民党军队当勤务兵。

没多久,济南战役打响,他所在部队被解放军围了三天三夜,郭兴福扛不住,趁夜投了共军,他跟着部队一路南下,打过淮海、过过长江,立了不少功。战后进入军校深造,是个脑子灵活又肯拼命的兵。

1951年,他搞出了个让全军都服气的训练法,叫“郭兴福教学法”。简单说,就是一个字:“狠”,打靶不能慢,越野要带实弹,夜袭训练专找山沟水坑,还要求全班全连自己复盘讲评。

许世友听说这事儿后,亲自去看了一次,被震住了,夸他:“这个兵,不简单!”很快,全军推广,郭兴福成了一面旗帜,一等功也给他记上了。

可风头太猛,在那个“谁红谁挨整”的年代,就容易出事。

1965年,罗瑞卿倒台,“军事挂帅”的帽子一下扣下来,郭兴福本来就是罗瑞卿力推的,等于跟着一起摔了下来。

南京军区里造反派开始贴大字报,说他是“罗瑞卿爪牙”,训练是“反动思想复辟”,接着,就是天天拉出去游街批斗,带高帽子、挂黑牌子、跪水泥地,他没认罪,更没咬别人,别人叫他交代问题,他就低头沉默。

身体挨打是小事,最折磨他的,是家里的孩子。

1967年1月,郭兴福回到家,发现两个儿子蹲在墙角哭,脸肿得像馒头,他问:“谁打的?”孩子不吭声,小儿子反问他:“爸爸,你是坏人吗?我们是不是反革命的崽子?”

这一句,把郭兴福打进了谷底,他跟妻子李淑珍商量:“孩子这样活着太苦了,我们一起走吧。”李淑珍沉默了很久,点头:“你要是走,我也不活。”

1月29日,除夕前一天,他特意买了肉,做了红烧排骨,孩子们还笑嘻嘻说:“爸今天心情好!”饭后,一家五口挤在炕上,说好了讲故事。夜里三点,郭兴福趁孩子睡熟,一一掐死了他们。

然后,他用剃须刀片割了自己手腕,李淑珍也跟着割,血流了一地。可李淑珍后来跳楼被邻居发现救了下来,郭兴福更狠,用嘴咬碎灯头,把电线塞进嘴里,试图电死自己,结果保险丝断了,他也被人救下。

案子报上去,震动了整个南京军区。郭兴福这时候已经没有“兵王”的光环,是个“现行反革命分子”,杀子逃罪,还拉老婆陪死,标准的“反革命暴行”。

军区很多人要求就地枪决,南京卫戍区法庭很快判了死刑,可有人不服气——许世友。

这时候的许世友,正被一批造反派围攻,他自己也险些保不住,可他听说郭兴福的事后,专门拍了桌子,大骂:“郭兴福是被逼疯的,不是反革命!杀孩子是罪,我不否认,但这罪,是谁造出来的?”

造反派不服,说:“首长你要保他,我们就告你联保反动集团!”许世友冷笑一句:“你们去!我一辈子提枪上阵,不怕你们这群笔杆子!”

为了保住郭兴福,许世友直接写信给中央,说“郭兴福是立过功的,不应一刀斩”,并建议缓期执行。

中央没有明确批复,但默认处理权交给南京军区,许世友于是命人拖延执行,拖着拖着,到了1970年,郭兴福的死刑改为死缓。

接着,几年后死缓减为无期,再到15年有期徒刑,他被送去东辛农场劳改,种地、养猪、挖渠,没一天清闲,但他没再闹过,一声不吭干活,有老兵路过,说他背影还像当年教我们打仗那样挺。

1977年,罗瑞卿平反,1979年,郭兴福也得到了正式的无罪通知书,许世友这时已经调任广州军区,听说后拍了张照片寄给他,上写六个字:“挺得住,站起来!”

郭兴福没再提过那一晚的事,他重新回到部队,被安排在南京军区军校战术教研室,继续搞教学法。

学生换了一茬又一茬,但他讲课还像以前一样,掷地有声,他不再大声训人,而是慢慢说:“战场上,没人给你后悔的机会。”

1985年,郭兴福因车祸去世,有人整理他遗物时,发现一个铁盒子,里面夹着两样东西:一个锈掉的奖章,还有一张旧照片,照片是罗瑞卿笑着拍的那张,背面写着:“郭兴福,咱是老战士。”

有战士说,郭兴福这辈子没喊过冤,他把三个孩子葬在南京郊外一座荒地,每年都去烧一炷香,别人问:“后悔吗?”他抬头看了眼天:“你要是当过兵,就知道,有时候活下来,比死更难。”

而许世友的那句“枪下留人”,至今在部队里还传着,有将军说:“他赌上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只为不让一个老兵白白送命。”

参考资料: 《解放军报》专栏文章《郭兴福教学法的来龙去脉》,1996年8月刊 李钟:《许世友传》,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