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宪宗时期,宰相裴度贪恋酒色,各地官员纷纷给他送去美貌女子,裴公来者不拒。可有一天,他遇到一个男子,交谈一番后,竟把自己府里的绝色舞女许配给他,这是为何呢? 唐璧在长安客舍抖落满身积雪时,肋骨还残留着黄河盗匪的棍棒闷痛。 那袋三十万钱的“聘礼”沉在潼津水底,连同吏部文书一起葬送了前程。 更刺骨的是岳父的泣告,未婚妻黄小娥被强征为晋州刺史献给宰相的乐伎,袖中那枚碧玉玲珑佩成了唯一的信物。 当紫袍老者掀帘而入时,唐璧正用冻裂的手指摩挲玉佩纹路,未料这落魄书生哭诉的“裴相敛美”,正撞进当事人耳中。 裴度回府直奔西厢乐坊。 烛光里抚琴的少女腕骨清瘦,衣襟滑出半截红绳系着的碧玉,纹路与书生所述分毫不差。 老宰相捻须想起三日前刺史的献媚礼单,“此女通晓《幽兰操》,特为裴公谱新曲。” 此刻他窥见玉玲珑内侧的“璧娥同心”刻痕,忽然拂袖扫落案头越窑秘色瓷。 瓷片溅起的碎光中,映出二十年前自己初入仕途时,被权贵夺妻的旧疤。 更鼓敲过三更,书房砚池未冻。 裴度以节度使印戳封好两卷文书,一是唐璧赴任湖州参军的诰敕,墨迹覆盖着吏部被买通的批驳。 二是刺史强征民女的弹劾奏疏,纸背透出墨汁淬炼般的冷硬。 管家捧着待焚的“美人录”迟疑时,瞥见主人将玉玲珑佩系回黄小娥颈间。 那枚青玉沾着裴度指温,像块永不愈合的创口。 当年平定淮西后,他便是如此归还被藩镇掳掠的民妇。 五更天朱雀大街,牛车轧过新雪驶向渡口。 车内唐璧紧握妻子双手,发觉她指腹琴茧下多出几道血痕,那是昨夜裴度命她连夜谱就的《完璧引》,琴谱随千贯嫁妆塞满行囊。 车外忽有马蹄声追近,却是相府侍卫掷来沉甸甸的布囊。 解开竟是三十万枚穿孔钱,每枚孔洞都穿着红绳,恰似当日岳父被迫收下的“卖女钱”被重新串成聘礼。 裴度立在滴水檐下,看雪雾吞没牛车轮廓。 怀中《自污录》翻至最新页,“元和十三年腊月,纳晋州黄氏,还之。” 这册故意流布市井的荒唐账本,记满他收受又遣散的美人。 管家不懂主人为何自毁清誉,唯见书案镇纸压着淮西战图,朱砂圈点处墨迹未干,那是他昨夜拟定的削藩新策。 窗隙漏进的晨光里,玉玲珑的刻痕在奏折上印下淡影,恰似山河裂隙间透出的微光。 主要信源:(文献——《喻世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