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云城捡垃圾的时候，意外捡到了封砾。
人如其名，他锋利地把我玩到稀碎后,拍拍屁股跑了。
我咬咬牙，骂了这个白眼狼半年，
可再见面他又把我拐上床，
这次还要闹着要带我见家长。
我见了，却没想到原来他爹就是当初要了我半条命的人。
1
捡矿泉水瓶的时候，有人一脚踩在了我的手边。
这种场景我已经习惯的不能再习惯了，于是抬脸扬起个皱巴巴的笑容：
“大哥，高抬贵脚呗……”
笑容还没完全露出来就僵住了。
面前这个男人，瘦了，高了，只是鼻孔朝天的气势还和以前一模一样。
他看了我一眼，浑身震了一下，扑过来紧紧抱住我，一点也没闲我身上脏臭。
我用力推他，没推动，还摸到一把泪。
他把我带到酒店，等不及洗澡，直接把我带进浴缸。
手从我的耳后到颈间，再到胸口。
我被摸得浑身发热，属实有些招架不住，瘸掉的那条腿开始发抖，被他抬了起来。
直到他准备褪下我裤子，我按住了他的手。
“行了，玩玩儿而已，还真打算上了我？”
封砾浑身僵硬，红着眼吻我。
“哥，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他这个样子，搞得好像是我抛弃了他一样。
开什么玩笑，我那一跤跌得够狠了，不会再上当了。
我哂笑，拍拍他的脸，啐了一口：
“封砾，一个捡垃圾的瘸子你也爱玩？是不是就喜欢老的没用的啊？”
一颗滚烫的泪砸在我的眼角。
封砾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十年前，我在云城捡垃圾的时候见到了封砾。
他被人打了一顿扔到垃圾车里，鲜血混着污垢都掩盖不住他那张妖艳的帅脸。
我看不下去，把他背回家，洗洗刷刷又变成一个板正的帅小伙。
他那时候才十七岁吧？
浑身都是劲儿，第二天起床伤就好了一半，嚷嚷着要捡垃圾报恩。
我不让他捡垃圾，他就跪在我脚边嚎。
“我不管，你救了我就得收留我，我无父无母的，你不管我我就去死啊啊啊。”
“我跟你一起捡垃圾！我年轻，力气大，捡垃圾捡的多。”
多偏激的一个人啊，怎么那时候我就没看透呢？
可能是我太孤独了，父母双亡，众叛亲离，一个人过了十年。
所以尽管那时候的封砾大部分时间跟我一样死气沉沉，我还是把他留下了。
两个无父无母的人在一起，好歹能互相取个暖。
只是我要求他好好读书，不要再想着捡垃圾报恩。
我费劲巴拉的让他上了学，几乎掏出了十年的积蓄，以至于我要更加努力地捡垃圾，时常晚上九点了还在垃圾场。
封砾每天下学来找我，满眼星星的模样，就很像我那个早夭的弟弟。
只是刘备不会对关羽心跳的那么快。
我的房子太小太破，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封砾翻来覆去地，不一会就搂住我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后颈。
他说：“哥，我要跟你过一辈子。”
我心里狠狠一动，还是默默推开他。
“什么一辈子不一辈子的，大老爷们儿说这些害不害臊。”
我嘴上那么说，可心里是把这件事当真了的。
我想，等他考上大学，我就离开这个地方，跟他一起。
封砾每天跟我汇报上学的进度，我就在一旁喜滋滋的听着，有时候给他指出一两个错误。
他问我：
“哥，你知道的这么多，怎么还在捡垃圾呢？”
我心里一缩，照着他脑袋来了一下：
“嫌弃我捡垃圾是不是？”
他连忙摇头，对着我又亲又舔。
“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哪里有嫌弃过你嘛。”
可我自己多少有些嫌弃自己了。
以前捡垃圾，是因为没有活头，想着饥一顿饱一顿，指不定哪天饿死了也利落。
可现在有了封砾，他不该跟着我受苦。
他还太年轻，眼里的冲劲无知和当初的我一模一样，是最难能可贵的东西。
我想找个正经事干。
一半是为了他，一半是为了当初的自己。
所以我第一次违背了那人的话，找了个饭店后厨的工作，好歹身上没有臭味了。
但是我到底低估了封砾。
或者说我高估了自己。
2
那天我生日，请了半天假，
特意去菜市场买了一条鱼，又在他们学校门口等他。
我还特意去公厕照了下镜子，一步步走得谨慎，
生怕别人看出来我是瘸子，丢了他的脸。
他叼着烟出了校门，身边跟着几个同样叼着烟的学生。
我听见嬉笑声，有个人打趣问他：
“砾哥，你今天不回去那个瘸子哥会不会跑来找你啊？我感觉他是真打算缠你一辈子啊。”
有人轻嗤一声：“那瘸子敢来缠着就让他瘸两条腿回去呗！”
“就是，玩儿玩儿而已，真以为砾哥打算和他干啊，两男的多恶心。”
“哎，你们说他现在在干什么？会不会一边捡垃圾一边想着拯救咱们砾哥？他估计还不知道咱们砾哥亲爹有多有钱吧？砾哥你没告诉他这件事吧？”
封砾摇摇头，神情淡漠的仿佛他们谈论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感觉那条没瘸的腿隐隐作痛，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
封砾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塞回口袋。
“谁啊，砾哥？该不会是那个瘸子哥吧？我记得他不怎么管你来着啊？”
封砾扬扬嘴角：“最近爱当妈。”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冲上去把鱼砸在了他的脸上。
回过神的时候，封砾已经整理好了情绪。
他跪在床边，虔诚的摸着我瘸掉的那条腿，一下一下吻着。
我踹了他一脚，他倒抽一口冷气，又扑了上来。
“哥，往这儿踹。”
“就当惩罚我。”
我冷笑一声：
“不敢，我就剩一条好腿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惨白。
敲门声乍然响起，打破了我们之间僵持尴尬的气氛。
他如释重负般对我咧开嘴。
“我去看看。”
我偏头看向门口，一个卷着大波浪的小姑娘，手边拖着行李箱，眨巴着眼睛看着封砾，语气又娇又软。
“砾哥，你怎么自己先回国了？”
封砾回头看我一眼，挪了几步挡住门口。
我冷笑一声不再看他。
不知道那个女孩儿说了些什么，封砾带着她走了，走前还回头叮嘱我：
“哥，你等我回来。”
我自然不会等。
他一走我就穿好衣服下了床，打开门才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保镖。
他不放心我，却不知道两个保镖拦不住我。
我撕了床单爬了出去。
第二天封砾才在垃圾场找到我。
他又急又气，拽着我的手把我拖进车里。
我那条腿跟不上他的步子，拖在地上疼的要命。
“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宁愿爬出去也不肯等我？”
我抬起脸，有些好笑的反问：
“你回来了吗？”
没有。
我在酒店门口蹲了一晚上，那间房的灯亮都没亮。
连跟我一辈子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我还能信他什么？
他哑口无言，最后只能用腰带捆了我，把我带回了他自己的公寓。
完全按照当初那间又小又破的房子装扮的，只是东西更新。
那一瞬间我心里的窟窿突然开始冒血。
封砾把我推进门，献宝似的捧起一个相框递到我面前。
“哥，你看，我把我们的合照框了起来放在门口，这样一进门就能看到。你高不高兴？”
眼眶发热，我听见自己开口说：
“贱不贱啊，封砾？”
那张合照确实是我们唯一一张。
那天他下学，兴冲冲的拿给我一个相机，说是同学借给他玩的。
然后他就搂着我的肩膀，对着相机来了张自拍。
那时候我才29，竟然已经有了白头发，封砾在我旁边更像是我儿子，又嫩又帅气。
我说：
“这张拍的有点老，再拍一张行不行？”
他摆摆手，喊着拍的很好，立马出去打印了照片。
后来我目睹了他在学校门口的那些事，回家单方面跟他大吵一架，亲手撕碎了那张照片。
我不知道封砾从哪里搞来照片的原件，但他真挺贱的。
我把鱼扔他脸上的时候他求我别走，贱。
我捡垃圾的时候他把我捆回来，贱。
我撕碎的照片他重新打印出来，贱。
他压根儿就没想过，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复原，人心不行。
他说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我问他：
“一辈子在一起不容易，你能扛得住世人的眼光吗？”
他点点头，毫不犹豫把我搂进怀里。
“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如果变心，让我被车撞死。”
我不知道他怎么还没被车撞死。
我被人伤过，好不容易才打开心扉，他又狠狠踩了一脚。
他总是承诺，总是做不到。
我怎么敢再爱他？
3
封砾把我关在家里，所有人都知道。
他或许惹上了麻烦，一天比一天忙，有时候半夜才会回来。
轻手轻脚的洗完澡，带着一身湿意把我圈进怀里。
我叹气：
“封砾，有意思吗？”
他装傻。
“什么？”
“家里养个见不得人的瘸子，有意思吗？”
他脸色骤变。
“是哪个不长眼的在你面前嚼舌根？”
我将他从身上推下来，从床头摸了支烟点上。
妈的，真呛。
“重要的不是谁长不长眼，重要的是，你该放我走了。”
他害怕了，浑身发抖的抱着我，一口咬在我的后颈。
“我不会放你走的……你不能走……”
他又哭了。
我二十九岁捡了他，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
第一次哭，我把他带回了家。
第二次哭，我给他开了家长会，说是他哥哥。
第三次哭，我任由他把我压了。
……
每次哭都是带着目的性。
分开这些年，看来他也没学会真心。
我攥住他的头发，轻笑。
“怎么？舍不得？你总不能跟我一个瘸子过一辈子……”
他低声打断我：
“我能！我回来就是奔着跟你过一辈子的！”
“无论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骗过你。爱你是真的，被我爸强迫送出国也是真的，回来是为了跟你一辈子更是真的不能再真。我从小没爹没妈，只有你愿意爱我，你把心都掏出来给我了，我知道。”
说实话，我真是不争气。
这话他跟我说过几次了，次次都是骗我，可我次次都会心动。
见我表情松动，他把手往我裤子里伸，狡猾的像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