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了陆今桉七年，好不容易求得他的保护。
他却车祸失忆，拽着我继妹的衣角说笑。
病床边上，我固执地站在原地，「陆今桉，你要是敢碰她，我们就完了！」
男人眉眼染上几分柔软，张开双臂。
「过来，我抱抱。」
01
前两天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我同陆今桉大吵了一架。
他说我不可理喻，我说他小肚鸡肠。
没想到，意外比道歉来得更早。
陆今桉出车祸了。
「宋小姐，医生说了失忆只是暂时的。
「您不用太担心，陆总说不定明天就想起来了。」
对方沉默片刻，又开口，「还有您爸爸和妹妹已经进去了，我拦不住。」
为什么他们总是这样，我拥有的一切都要拱手让人。
情绪有些失控，我不敢自己开车。
下楼打了辆快车，从工作室前往医院。
02
妈妈离世后，宋海成便迫不及待地将他养在外面的女人和孩子接回了家。
从小我就知道他们商业联姻，婚姻并无感情。
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
妈妈连头七都还没过，他就连夜组织晚宴把她介绍给圈里的人认识。
宋柔宜和我同龄，生日满打满算差了不到一周。
宋海成托人把她安排进我的班级，并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她偷偷和老师说，不想和陆今桉坐同桌。
那时的陆今桉，在班里还是个刺头。
从不听课，老师也管不了。
陆家最宠爱的小孙子，虎点就虎点呗。
人家长都没说什么，老师又能怎么管。
班里的同学都有在刻意讨好他，但他谁也不搭理。
03
老师也知道我家的那档子事，更不愿得罪其他同学，便将我调到了最后一排。
青春期爱美，不愿意戴眼镜。
高度近视的我，根本看不见黑板。
圈子里的同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谁都不愿意借我笔记。
我只好请了半天假出校，回来时戴上了厚重的眼镜。
宋柔宜带头嘲笑我四眼仔。
因为她生的还算好看，转班第一天就收获了很多跟班。
还在自习课，便敢带着小弟们上前挑衅。
我不是没有反抗。
但年纪还小，也没见过这阵仗。
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句骂人的话。
不过，要是放在今天，我非得吼上几嗓子。
「啧，闲出屁了？」趴在桌上补觉的陆今桉，猛地抬头把桌子给掀了。
宋柔宜被吓住了，呆站在原地。
「不…不好意思。」
最后还是她身后的那群小弟给陆今桉道的歉，伸手将她拉走。
从那天以后，我便想清楚了。
要想继续在这个圈子里呆下去，或许…还有陆今桉可以帮我。
可这人脾气阴晴不定，从不多管闲事。
更何况，我这在他那，就连闲事都算不上吧。
但是换个思路，大哥铁定会罩着他手下的小弟。
做个小跟班，未尝不可。
于是自那之后，我便厚着脸皮做起了大佬的小跟班。
陆今桉抬腿我开路。
陆今桉伸胳膊我挽袖。
陆今桉点单我跑腿。
陆今桉打球我递水。
陆今桉吃饭我打汤。
陆今桉逃课我写检讨。
没想到，这一舔就是七年。
我敢说，这个世上没人比我更懂陆今桉。
就连他妈也比不上我。
04
大四毕业那年。
宋海成说要给我开个工作室，我开心坏了。
拉着陆今桉喝了一晚上的酒。
在他别墅的大露台上，满地的酒瓶。
我甚至大胆地将眼泪鼻涕蹭在了陆今桉的身上，又哭又笑。
揪着纸巾同他说，这是宋海成第一次想到我。
还记得那时候，陆今桉满脸嫌弃。
下重手捏着我的脸往外拉，「宋月，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嘿嘿一笑，摇着头傻乐，「你陆大少爷不懂。」
「我也不想懂。」
梦醒了。
在我工作室装修的开工仪式上，宋海成带着继母和宋柔宜都来了。
一同还有个顶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
他看我的眼神很不舒服，对着我一顿打量，仿佛将我当成售卖的商品。
「月月，你愣着干嘛，过来认识一下李总。」
我上前，礼貌点头，同他握手。
可男人将我的手心攥在里面，恶心地上下摩挲一番，才肯松开。
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却还是忍着站在一旁。
「什么时候订婚？」
我有些不解，扭头看向宋柔宜。
「姐，你别看我啊，李总问的是你。」
宋海成这才说了实话。
他打算将我用作稳定项目合作关系的工具。
甚至连工作室的钱都是那李总出的。
我还天真的以为是宋海成良心发现。
05
我趁着他们聚餐，回到家里，整理完东西。
当天就从那个甚至不能被称为家的地方搬了出去。
带着我全部的家当，住进了酒店。
办理完入住后，我在离酒店不远处的公园里坐了很久。
接到陆今桉的电话时，我正在独自霸占一整根长椅喝闷酒。
对方有些不耐烦，「宋月，不是你约我吃饭，人呢？」
「嘿嘿嘿，什么饭啊？」
陆今桉愣了下，继而无语地回道，「你的断头饭。」
「呜呜呜，我还没活够呢。」
「傻了吧唧，再不来，我走了哈。可惜，就是白瞎这排队买的蓝莓蛋糕。」
「啊？蓝没了，去对面野区拿啊。」
一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我抿了口手里的啤酒，吸溜一声，「陆今桉，我今天好累啊，能不能请假一天。明天…明天，我明天再来做你的跟班。」
仰头喝下最后一口，捏扁易拉罐扔进塑料袋里。
电话那头的陆今桉被气笑，「宋月，我缺你做跟班了，你真是自作多情。少喝点，我这…」
我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宋海成给我找了个老头，他让我给人做小妈去，人孩子比我都大。」
对面哐当一声，紧接着，「靠，宋月，你他妈不会缺爱到答应了吧！」
「我——」
「你人在哪？我来找你。」
随手又打开一罐啤酒，仰头往下灌，「2…4…6…8…10…12，13…嗝，陆今桉，我才不是一杯倒。你看我现在，我现在还能坐着。」
「你别乱走，我过来了。」
我静静地看着前方。
昏暗的路灯下围满了人。
歪头仔细看了一阵，才发现那是条排脸部彩绘的队伍。
小摊前，大多都是小朋友，但也穿插着家长。
「真好。」
电话那端传来呼呼的风声和男人急促的喘息声，「好个——屁。」
「困死了，陆今桉我想睡会儿，挂了。」
「你敢给小爷挂…」
06
人是被颠醒的。
我揉着眼睛，一个没稳住，险些从男人的肩头滑落。
「地震了？」
身下的陆今桉一手垃圾袋，一手我，「地震你个头。」
他将烂醉的我带回了家。
可我却不知好歹，吐了他一床。
客卧不能睡了，无奈，陆今桉把主卧让给了我。
半夜，我冷得直哆嗦。
掀开边上的另一条被子，一股脑地往男人怀里钻。
「啧。」
睡眼朦胧中，我抱着他的脖子哼唧，「冷。」
男人叹了口气，圈住我的腰，抱得更紧了，「睡了我，最好记得负责。」
第二天，陆今桉没去公司。
我有些尴尬地坐在他对面吃了早饭。
「别吃了。」
「嗯？」
「结婚去。」
被粥呛到，拍着胸口顺气。
我的酒品还不算差，昨晚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还记得。
公园里，我躺倒在地上撒泼打滚，一定要让陆今桉带我去排队画面部彩绘。
可人家都收摊了，陆今桉无奈，只好找上前，花了十倍的价钱又让人家打开推车给我加号。
画完彩绘还不够。
我又把人按在公园的树上强吻，蹭了他一脸颜料和不明液体。
更炸裂的是，我还哭着喊着让他娶我，要嫁给他当老婆。
更更更炸裂的是，他还真答应了。
「我昨天说的胡话。」我恨不得钻进粥碗里。
「可是我当真了。」
难道是我这几年给他舔出感情了？
一切皆是命中注定，前几天我刚好从家里拿了户口本办事情，现在还没来得及还回去。
于是，瞒着他们，我俩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把证领了。
我不知道，李总那里是怎么摆平的。
反正他后来没有再来找我，反倒是宋柔宜来了好几趟。
她问我要陆今桉的联系方式。
有私心在，我没给。
末了，她走之前来了句，「你以为陆家会让你进家门？他肯定就是玩玩你罢了。」
可是，我寻思着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自由恋爱还是被允许的吧。
虽然他可能不是真喜欢我，但是我好像…真喜欢上他了。
07
我到病房门口时，宋海成和陈助理僵在门口。
小跑着上前，我先问了陈助理大致情况。
看到他确实坐着，而且看着伤的并不重，才松了一口气。
「不是你的东西，你别想。」宋海成皱眉，上前按住我搭在门把上的手。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你说陆今桉是东西，他知道吗？」
「陆总他不是东西。」
陈助理上前，拉开我们。
男人冷哼，仰头示意，「你妹妹和陆总聊天，你上去掺和什么？」
病房内，陆今桉唇角含笑，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床边的宋柔宜垂眸低头，满脸娇羞。
陆今桉起身招手让女孩靠近，伸手探住衣角，就要把她往身前拉。
他凭什么敢将我好不容易才捂热的心给别人。
酸涩涌上鼻腔。
不过短短几秒，我的眼前便有了雾气。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反手甩开宋海成。
男人往边上一个踉跄，直直摔进陈助理怀中。
砰一声踹门进去，我咬唇走到床尾。
开口满是哭腔，「陆今桉，你要是敢碰她，我们就完了！」
男人的手僵在原地，抬头看过来。
我胡乱地抹掉眼角不断涌出的眼泪，固执地瞪着眼盯着他。
陆今桉松手，躺了回去，眉眼间染上几分柔软，「过来，我抱抱。」
这人不记得挺清楚的，哪里有半分失忆的样子。
我站在原地，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
就因为出差忘记通知他，飞机上错过了电话。
这人生了我整整三天的气。
宋柔宜唇角勾起，对着我满脸得意。
「今桉，外人面前不好吧。」在众人的注视下，宋柔宜弯腰就要俯身抱上去。
腿边的拳头蓦然攥紧。
陆今桉你的那只手，要是敢搭上去。
只见她指尖还没碰上被罩，男人嫌弃转身，「那叫的是你吗？你就抱。」
「一天天的，陈老三怎么什么人都往里面放啊。」
外面的陈助闻言，急忙进来解释，「陆总，不是你…」
陆今桉摆手驱赶，「算了算了，全出去吧，」
宋柔宜一步三回头，差点就走不出去了。
「啧，宋月，还不赶紧出来。别打扰人陆总休息。」
病床上躺着的人蹙眉，像是才注意到门外的宋海成。
「老头，你别存心找事啊。把我老婆赶走了，我还要不要回家啊。」
说着，又加大了手上的动作，「快快快，都出去。」
08
见门被带上，我瞬间变了脸。
「陆今桉，你骗我有意思吗？」
男人捞过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眼里含笑，「有意思啊。我要是再不卖惨，你都快把我忘了吧。」
走到他身边坐下，我将头埋进他胸前，「对不起。」
脸下的胸膛微微震动，陆今桉将苹果咽下，「宋月，道歉不是这样道的。」
眼泪一不小心没兜住，顺着睫毛打湿他的衣服。
陆今桉叹了口气，将苹果放回果盘，「哄人…那你哄人总会了吧。
「哄哄我吧，你撒个娇我就原谅你。」
有些不好意思地直起身来，低头看着衣服上的水渍，「我不会，没人教过我。」
「别逗了，你以前没缠着爸妈买…」
似是想起什么，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我咬着唇，试着探住他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哄你？」
陆今桉险些被气晕，按着太阳穴挪开眼睛，「真服了，上辈子欠你的。」
他挣开我的手，指尖微勾，「过来。」
我挪了下凳子。
「再近点。」
我又挪了下。
「站起来。」
我站了起来，弯腰将耳朵凑近。
「啧，换一只。」
听话地转身，背对着他靠近。
突然，耳朵上一阵酥麻，他张嘴咬了上来。
吓得我慌忙起身，「你…你干嘛？」
「你说我干嘛？」
「教训小弟呢。」
陆今桉掀被子坐了起来，伸手拎住我的脖子，将我按倒在枕头上。
我挣扎着起身，又被陆今桉压着肩膀按了下去，「宋月，你真不懂假不懂啊！」
他突然卸力，倒在我的颈窝，「谁要和你兄弟情啊。」
「咳咳，虽然说这是你私人病房，但是还是要注意影响。」
突然的男声，吓了我一大跳。
陆今桉拉过一旁的被子，将我裹了进去。
「陆白，你是不是闲的？」
看见门又被打开，陈助理匆匆赶来，「抱歉，陆总，没拦住。」
陆今桉将手边的纸巾扔了过去，「这拦不住，那拦不住，你的人生到底在忙些什么啊？」
陆白笑笑，「弟妹，还这么害羞？」
陆今桉掩好被子，仰头示意，「滚。」
将手里的报告随手放在桌上，「爷爷知道你装的吗？」
「装？好笑，我那是命大，才没什么事。」
见到他们聊到家事，我一外人也不好意思继续装死，再听下去了。
红着脸，从被窝里出来，「那个，我工作室还有些事没忙完，我先走了。」
摸过边上的包，不顾陆今桉的反应，拔腿就往外跑。
「陆今桉，你小子，不会真是为了躲相亲才匆匆领的证吧。」
等了一会儿，陆今桉没有回话。
09
我心里一惊，转身走得更快了。
「宋小姐，这就…咳咳咳…走啦。」
陈助理被龙须糖的粉末呛到，不停地咳嗽。
我看了眼他手里，将近半个手掌大的糖块愣了一下，「又是女朋友做的？」
男人红着脸点了点头。
陈助理的女朋友还在念大学。
小姑娘食品专业，总爱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食物。
味道看着还行，就是这分量，着实惊人。
招呼了一声，我便走了。
没想到，在医院楼下撞见了还没离开的宋海成和宋柔宜。
径直从两人跟前走过。
身后的男人追着跑了过来，「宋月，你现在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爸。」
说着便上前扯着我的包，破口大骂。
门边的志愿者大爷率先冲了过来，大力分开宋海成扒着我包的手。
「哎哎哎，医院门口吵什么吵。」
男人气没处撒，指着我的鼻子，「我是她爸，怎么？现在小孩一点都骂不着了？」
「要是父母这么好做，那我当你妈好了？」
志愿者大爷将我们仨带出医院，找了块空地，侧身在花坛边上坐下。
举手示意，「说吧，吵什么呢？」
宋海成脸一黑，张口就是我夺亲妹妹相好的狗血戏码。
皱眉打断，「不对哦，你说错了。不是我勾引的陆今桉，是他求着让我嫁给他。」
不愿同他们在拉扯下去，我便走了。
大爷骂骂咧咧，留在原地数落宋海成，「哎，你真是她父亲？哪有人用勾引来说自己女儿的。」
上个月，学姐给我介绍的客户在工作室里定了一批裙子。
这几天忙着赶工，根本没有时间休息。
昨晚一夜没睡，又遇到陆今桉这事。
出去的急，连门都忘了关。
布料摊在桌上，被风吹成一团。
跑到茶水间，给自己做了杯咖啡。
又架上眼镜，开始剪布。
剪着剪着，就躺倒在地上。
靠，忘记吃糖了。
「姐姐，妈妈让我给你送饭来。」
「姐姐？」
隔壁私房菜老板的小孩放暑假，肩负起外送的任务。
每天定时定点地来给我送盒饭。
这次，是真送上「盒饭」了。
我咬牙，拼劲全力。
蹬了下椅子，就彻底晕了过去。
「姐姐，你为什么躺地上啊？
「嗷，我知道了！你肯定也是和我哥一样，在拍段子吧！
「怎么说来着？
「年轻真好，倒头就睡！
「哎，姐姐你别真睡过去了。
「姐姐，你不会死了吧！
「妈！妈~呜呜呜妈~人不是我杀的！」
10
「醒啦，室友？」
「你承认吧，就是离不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