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我写的那些东西,以后还会不会有人看。但是我知道,我的绯闻,将会永远流传。
萧红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生命已经接近尾声,经过颠沛流离的岁月沉淀,萧红也终于重新反思自己的感情。
萧红出生于1911年。原名张秀环,笔名除了萧红外还有悄吟、田娣等。萧红被誉为30年代的文学洛神。
萧红在十四岁时由父亲做主,将她许配给了黑龙江省防军第一路帮统汪廷兰的次子汪恩甲,汪家在当地是大户人家,汪恩甲对萧红早就情有独钟,如果两人在一起,生活应该也是很不错的。
可是萧红却不这样想,她喜欢自己的远房表哥陆哲舜,这位表哥对萧红也是心生爱慕,可是他已经有了家室,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与萧红的交往。
他劝说萧红与自己去北平读书,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到新文化运动策源地的北平读高中,对于有想法的年轻女孩来说,自然是巨大而美丽的诱惑,何况萧红的性格并不安于现状而且极有文学天赋。
1930年,初中毕业的萧红在陆哲舜的带领下,离家出走,与这位表哥一起来到了北平,入北平大学女子师范学院附属女子中学读高中一年级。
她的离家出走在陆家、张家和汪家引起轩然大波,陆家和张家断绝了萧红的经济往来,而汪家更是气得要解除婚约,并认为萧红的做法是伤风败俗,根本不能娶这样的女子进家门。
与家里紧张的气氛不同,与陆哲舜来到北平的萧红显得格外激动,她在给好朋友沈玉贤的信中说
我现在女师大附中读书,我俩住在二龙坑的一个四合院里,生活比较舒适。这院里有一棵大枣树,现在正是枣儿成熟的季节,枣儿又甜又脆,可惜不能与你同尝。秋天到了!潇洒的秋风,好自玩味!”
信中处处充满了喜悦感,来到向往的北平,意味着来到了诗和远方,至于婚约,那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然而生活根本不是诗和远方,更多的是艰辛。
家人明确拒绝提供任何经济上的帮助,除非二人返回,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对情侣也适用。
两人开始争吵,陆哲舜也渐生悔意,感觉自己过于冲动。二人的关系慢慢开始冷淡,于1931年1月寒假两人回到家中。
回到家中的萧红随即被父亲软禁在家,对于父亲的愤怒,是可以理解的,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一个不到20岁的小姑娘与有家室的男人私奔,这事无论放到什么时候都是极为丢人的,更何况萧红还有婚约。
但是父亲的软禁依然没有困住萧红,与之年龄相仿的姑姑和七婶非常同情萧红的遭遇,于深夜时帮她出逃。
1931年2月底,萧红再次来到了北平,是啊,北平对她的吸引力太大了。
萧红前脚刚到北平,未婚夫汪恩甲便也追随到北平,从中可以看出他是爱萧红的,爱到不在乎萧红的私奔行为、不在乎世俗的眼光。
也许是生活的压力,也许是汪恩甲的劝说,3月中旬,两人一起离开北平回到哈尔滨。
汪恩甲的此举引起了家人不满,他们早已不认可萧红,汪恩甲的哥哥汪大澄代弟弟解除了与萧红的婚约。
可是这个时候的萧红对汪恩甲已经有了感情,她又不想解除婚约了,她到法院状告汪大澄。
一边是萧红,一边是哥哥,汪恩甲左右为难,最后汪恩甲为了顾及哥哥的声誉,违心承认解除婚约是自己的主张。萧红输掉了官司,回到呼兰的家中。
婚约这次彻底解除了,但是萧红的心依然没有收回。1931年10月,萧红再次离家出走,独自一人来到了哈尔滨,在哈尔滨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萧红再次想起了汪恩甲(此时汪恩甲在哈尔滨上大学)。
两人在道外十六道街东兴顺旅馆居住。汪家在得知汪恩甲又与萧红在一起后,又一次断绝了对汪恩甲的经济,汪恩甲对萧红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但是最后迫于压力,于半年后离开了萧红。
汪恩甲虽然离开了,但是萧红的故事却更加不顺了,因为她怀孕了。
倔强的萧红没有回家,也是没有颜面回家,没办法的萧红写信向哈尔滨《国际协报》副刊编辑裴馨园求助,裴馨园派萧军来看望萧红,由此二人相识,也由此开启了萧红的第二段感情。
在萧军的帮助下,萧红住进医院分娩,可惜孩子后来夭折了。
萧红的不幸没有止步于此。
两人的小说引起巨大反响,因为怕被迫害,萧红与萧军来到了上海,与鲁迅、矛盾等作家相识,在这些前辈的影响下,萧红的文学水平也迈向了新的高度。
1935年,萧红创作的《生死场》出版,鲁迅为之作序,胡风为其写后记,作品在文坛上引起巨大的轰动和强烈的反响,萧红一举成名。
随着萧红在文坛的走红,他的感情又一次陷入了危机。
萧军的性格较为急躁,而且萧军对于萧红的爱并非专一,而萧红却非常爱萧军,不平等的爱造就不平等的付出。
两人矛盾越来越多,委屈也是,积攒的失望慢慢多了,最终走向了分手,分手时萧红怀上了萧军的孩子。对于这段感情,萧军有过这样的表述:
“她单纯、淳厚、倔犟,有才能,我爱她,但她不是妻子,尤其不是我的。”看来萧军从来没想过把萧红当成自己最后的归宿。
三次情感失利对萧红的打击是巨大的,特别是在怀孕时两次被抛弃。
怀着身孕的萧红与陪伴她的端木蕻良走在了一起。
端木蕻良也是一名作家,原名曹汉文,辽宁人,端木蕻良是他的笔名。估计如果我不解释一下,你有可能会怀疑萧红嫁的是日本人。
端木蕻良与萧军和萧红都是朋友,爱慕萧红已久,他不顾萧红身怀萧军的孩子,毅然与萧红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1938年4月,二人举办了婚礼,主持婚礼的胡风提议新人谈恋爱经过,萧红坦言:
“掏肝剖肺地说,我和端木蕻良没有什么罗曼蒂克的恋爱史。是我在决定同三郎永远分开的时候,我才发现了端木蕻良。我对端木蕻良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我只想过正常的老百姓式的夫妻生活。没有争吵、没有打闹、没有不忠、没有讥笑,有的只是互相谅解、爱护、体贴。我深深感到,像我眼前这种状况的人,还要什么名分。可是端木却做了牺牲,就这一点我就感到十分满足了。”从萧红的这句话中可看出,萧红对爱情和婚姻最大的追求就是安稳,她再也受不了争吵,尤其受不了男人的离开和抛弃。
1938年年底,萧红在白朗家生下一子,孩子不久即夭亡。
两次孩子夭折,对萧红的身体和精神上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还好端木蕻良对萧红极其用心,两人互敬互爱。
但是这场婚姻,萧红并不是特别满意,她总是抱怨端木蕻良性格软弱、又过于懒散,家里的任何事情都要萧红负责,对这段婚姻萧红也失望了。最后她终于扛不住了,正如她在书中写道:“我好像命中注定要一个人走的。”
无论满不满意,萧红都已经没有能力和时间去离婚了。
1940年,萧红随端木蕻良离开重庆飞抵香港,1942年,萧红患肺结核,结果却被医生误诊为喉瘤做了手术,没多久便在香港病逝。
萧红离世后,端木蕻良做到了二十年不娶,以此来表达他对萧红的悼念和深情。他每年清明都要去看看萧红,后来端木有了妻子,便同妻子一起来祭奠萧红。
颠沛流离、坎坷一生,萧红曾这样解读自己:“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
我觉得她只说对了一半,真正的不幸是在最初,如果她少一些任性、多一些理智,或者不要一生过于依靠男人,也许生活会大不一样。可惜,她在十多岁最好的年华时,太能折腾了,开始就错了。
参考资料:《萧红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