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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借8万给初中同学创业 3年杳无音信 前天我接到一通电话,当场泪崩

又一年蚕豆上市了。我坐在镇上的小摊边,晒着这个五月的太阳,目光时不时落在那堆青翠的蚕豆上。摊主是个戴着草帽的老太,手指粗

又一年蚕豆上市了。

我坐在镇上的小摊边,晒着这个五月的太阳,目光时不时落在那堆青翠的蚕豆上。摊主是个戴着草帽的老太,手指粗糙如树皮,正用一把不太锋利的小刀剥着豆荚。

“阿桃,这蚕豆刚从山上摘的,你尝尝。”她递给我一颗剥好的,嘴角的皱纹堆成了小山。

我接过来,咬下去,一股清甜在舌尖扩散。这味道突然让我想起了刘强,我那个消失了三年的初中同学。

他最爱吃生蚕豆,剥开就往嘴里塞,说这样才能吃到最鲜的味道。

三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刘强来找我借钱。

我在县城开了家小超市,位置还不错,就在县医院对面。每天早上7点开门,晚上10点关门,一年到头都不歇,就春节休几天。日子过得还算顺当,虽说不大富贵,但也踏实。

那天我正在清点货架上的饮料,就看到刘强穿着件旧夹克推门进来,鞋底磨得发白,脸色比三个月前我们同学聚会时瘦了一圈。

“阿桃,忙着呢?”他搓着手,眼神有点飘忽。

我点点头:“你怎么来了?喝点啥?”

他摆摆手,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然后拿了瓶2.5元的矿泉水,掏出皱巴巴的零钱递给我。

我没接:“老同学来了,这点算啥。”

他抿着嘴笑了笑,把钱又揣回兜里,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我看他额头上的汗,知道他是走了很远的路。

县城不大,但从他住的那个乡下到这里,没有直达的公交,要转两次车,至少一个半小时。

“阿桃,我…我想做点小生意,缺点钱。”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我身后的零食区,看着那些五彩缤纷的包装袋,好像那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我听了不算意外。刘强初中毕业就没再上学,在工地、餐馆、快递站都干过,一直没个安生。他爸早年得了一场重病,家里钱都花在治病上,后来还是走了,留下他妈和小他十岁的妹妹。他是那种典型的,生活一直没对他笑过的人。

“多少钱?”我问。

“八万。”他声音很低,“我想开个小修理铺,之前在外头学了两年手机维修。”

我愣了一下。八万不算小数目,是我攒了一年多的积蓄。说实话,我有点犹豫。不是不相信刘强,只是这个数目,让我本能地有些紧张。

“钱不是问题,”我听见自己说,“但你有把握吗?”

刘强从兜里掏出一个折得整整齐齐的笔记本,递给我:“这是我这两年学的笔记,还有一些生意计划。”

那本子的边角都翻卷起来了,每一页上都密密麻麻写满了维修步骤、零件价格。最后几页是他写的营业计划——每月房租、水电、进货成本、预估收入,写得比我当初开超市时还细致。

笔记中间夹着一张银行汇款单,证明他已经存了两万块钱。

“我准备了两年了,就差这最后一步。”他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我妹马上要上大学了,我得多挣点。”

我记得他妹妹,名叫刘月,安安静静的一个姑娘,听说学习特别好。

没等我再说什么,他就急急忙忙补充:“我一定会还的,给你打欠条,写得清清楚楚,利息多少都行。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阿桃。”

他说这话时,店门被推开,进来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拿了包纸巾和一瓶奶粉。我去收银台结账,回头时,看见刘强盯着那罐奶粉的眼神,里面有种说不清的东西。

结完账,那女人抱着孩子出门了,小孩在她怀里咿咿呀呀地笑。刘强的目光跟着他们,一直到看不见。

“行,借你。”我说,“不用打欠条,利息也不用。你把钱挣出来,好好照顾你妈和妹妹就行。”

刘强眨了眨眼,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真的?”

“老同学之间,还能有假?”我拍拍他的肩膀,“明天来拿钱。”

第二天他来的时候,穿了件看起来洗过很多次但熨得平平整整的衬衫。我打趣他这是去相亲吗,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这衬衫是他爸当年的,只有重要场合才穿。

我把钱给他,他接过去,手微微发抖。

“三年,我最多三年就还你。”他说这话时,眼里的坚定让我信了。

可这一晃,就是三年过去了。

头半年,刘强偶尔会发微信,说店面租好了,生意慢慢在起步。后来联系越来越少,到最后,我发的消息石沉大海,电话也打不通了。听同学说,他的修理店开了没多久就关了,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有次我去他家看望他妈妈,那是个面容憔悴的女人,头发花白,见到我很客气,但一提到刘强,就沉默了。只说他出去了,也不知道在哪里。从她躲闪的目光里,我猜,刘强可能又欠了一身债。

我没再追问,把带去的水果和几百块钱留下,就走了。

慢慢地,我也接受了这个现实。八万块钱,对我来说不是小数,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生活还是要继续,只是心里偶尔会泛起一丝苦涩。

没想到,就在前天下午,我正在补货,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请问是李桃吗?”电话那头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是我,你是?”

“你好,我是刘月,刘强的妹妹。”

我愣了一下,手里的货品差点掉在地上。

“刘强他…还好吗?”我试探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女孩轻轻说:“哥哥他…去年走了。”

我僵在那里,感觉血液凝固了一般。

“怎么…怎么会?”

“肝癌晚期,发现的时候已经扩散了。”女孩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已经说过很多次,“他不想让家里人担心,一个人去了广州治疗,钱花光了也没告诉我们。”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联系不上他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涌上心头。

“他最后有没有…有没有什么话…”我哽咽着问。

“他走之前,让我转告你,说对不起,没能还你钱,让你失望了。”她顿了顿,“还有,他让我今天必须打这个电话给你。”

“今天?为什么是今天?”

“因为今天是还款期限的最后一天。”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说过,三年,最多三年就还你。”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刘强啊刘强,你怎么这么傻。

“阿桃哥,你方便见一面吗?我有东西要给你。”女孩问。

我们约在县城的一家小茶馆见面。

刘月比我印象中长高了不少,眉眼间有她哥哥的影子,但气质沉静许多。她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背着个双肩包,看起来很朴素,但整洁大方。

“你现在在哪上学?”我问。

“华中师范大学,中文系,马上大三了。”她微微一笑。

“是个好学校。”我点点头,“刘强要是知道,一定很骄傲。”

提到哥哥,她的眼睛湿润了,但很快又控制住了情绪。

“其实,他知道的。”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这是他留给你的。”

我接过信封,有些沉。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摞整整齐齐的现金,还有一本蓝色的笔记本。

“这是…”

“八万块钱。”她说,“哥哥在广州这三年,一直在攒这笔钱。”

我翻开笔记本,发现是本账本。每一页都记着日期、金额和来源。有些日子只有十几块,有些日子则有几百。来源也五花八门:修手机、代驾、发传单、当保安、送外卖、装修工…几乎所有能赚钱的活,他都干过。

账本的空白处还有他的一些随笔:

“今天修了三台手机,挣了180,可以存60了。”

“手指被电烙铁烫伤了,明天得多带创可贴。”

“送外卖太累,但比其他工作挣得多,先坚持一阵子。”

“月月考上大学了,她还不知道我在广州,妈说我出去打工了。瞒得好。”

翻到后面,字迹开始变得歪歪扭扭:

“总是头晕,可能是太累了。”

“肚子痛得厉害,医生说要做检查,先不存钱了。”

“检测结果出来了,没关系,还能撑一段时间。”

最后一页只有简短的几行字:

“钱快攒够了,但时间可能不够了。月月,如果我不在了,请你三年后把这笔钱还给阿桃。他是个好人,当初要不是他,你可能上不了大学。告诉他,刘强没有食言。”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在账本上砸出一个个小水花。

刘月安静地坐在对面,给我倒了杯茶。

“其实,哥哥在广州那几年,一直很想联系你,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借钱。他说,这笔钱一定要靠自己的双手还清。”

我擦了擦眼泪:“他为什么不早点去看病?”

“他说,看病要花钱,欠债要先还。”刘月的眼里噙着泪水,“等攒够了钱,才发现已经晚了。”

我想象着刘强在异乡独自挣扎的样子,心如刀绞。

“这钱…”我把信封推回去,“你留着吧,你还要上学,以后还要照顾你妈…”

刘月坚定地摇头:“不行,这是哥哥的遗愿。他说过,做人要言而有信。这钱我必须还给你。”

她的倔强,和当年的刘强一模一样。

“那…我收下一半,另一半你留着。”我妥协道,“算是我借给你的学费,等你工作了再还我。”

刘月想了想,终于点头同意了。

临走前,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布袋:“这也是哥哥留给你的。”

我打开一看,是一包生蚕豆,已经有些干瘪了。

“哥哥说,你们小时候经常一起吃蚕豆,他一直记得那个味道。”她轻声说,“他希望你收到这个的时候,不要太难过。”

坐在茶馆里,望着窗外的行人,我突然明白了那天刘强盯着奶粉看的眼神里藏着什么。那是对平凡生活的渴望,是想要为家人遮风挡雨的决心。

“阿桃,发什么呆呢?”摊主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回过神,看着手里的蚕豆,突然间眼前模糊了。

“多少钱?我要两斤。”我说。

“你小孩不是不爱吃蚕豆吗?”摊主边称边问。

“不是给他的。”我说,“是给一个朋友。”

回家的路上,我把蚕豆放在副驾驶座。阳光透过车窗,洒在那一袋青翠上,就像许多年前,我和刘强在校园的围墙边,分享着同一袋蚕豆的样子。

现在,蚕豆又上市了,而你,却再也尝不到了。

我开着车,眼泪又一次落下来。刘强啊刘强,你的诚信,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三年后,我收到了剩下的四万块钱。那天,刘月已经成了一名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的样子很像多年前那个对我说”三年,最多三年就还你”的刘强。

我把那笔钱,全部捐给了家乡的贫困学生基金会,并以刘强的名义设立了一个小小的奖学金。

这世上,有些债,不是用金钱能还清的。而有些人,值得我们用一生去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