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这部名著之所以如此经典,在笔者看来最大的原因在于施公是把书中的角色给写活了,甚至同一个角色,在不同的年龄段去品读他的故事,也会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比如“豹子头”林冲就是如此。
多数人对林冲这个角色的第一印象多半是“勇武过人”,毕竟那豹子头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作为京城禁军教头,他自然那是一等一的高手。
(林冲、锦儿剧照)
可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再读《水浒传》,发现林冲这人是活得有些憋屈的,哪怕高衙内骑到他头上欺负林娘子,他也能忍气吞声,甚至可以说他对那丫鬟锦儿都比林娘子好。
不过到了中年再看林冲的故事,感受又不一样了。
一、林冲的妥协
在不少影视剧中,林冲都是被塑造成了一个相对正面的形象,强大,忠义,这就是他身上的标签,但那多少都存在一些魔改情节。
就拿旧版的电视剧来说,当剧情发展到三百高俅的一节时,宋江要放走高俅,林冲则是被气得口吐鲜血,不久后便被活活气死了。
然而原著中却不是如此,原著中的林冲没有对宋江放走高俅做出任何的表示,甚至他都没有再提过此事,到了征辽国、田虎、王庆乃至方腊的过程中,林冲也依旧在为宋江卖命,好似全然忘了过往的仇怨。
所以青年时期对林冲这个角色的看法就是“这家伙也活得太窝囊了”。
是的,当初他那爱妻张贞娘被高衙内欺负的时候,他就表现得畏畏缩缩,高衙内第一次当街撩拨林娘子时,林冲虽然一度有心揍高衙内,可一听对方的来头,瞬间就没了火气,旁边的人敷衍地拉了一把,他也就妥协了。
后来高衙内又把林娘子抓到陆虞侯家中,这一次林冲倒是去救人了,只是他也没有选择破门而入,而是在屋外敲门,只等高衙内跳窗逃走,他才不紧不慢地进屋救了林娘子。
仿佛给人一种他不敢与高衙内正面交锋的意思,只想以更体面的方式解决这场危机。
乃至后来他被高俅陷害,他想到的不是像王进那样带着家人远走高飞,而是直接选择休妻,试问他难道想不到林娘子被他休了之后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林冲、林娘子剧照)
除了高衙内之外,又有谁敢再娶林娘子?
显然,与其说林冲是休妻,倒不如说他是主动把林娘子让给了高衙内,他当真是对不起这贤良淑德的妻子。
二、锦儿的结局
为何说林冲对锦儿更好呢?
其实对一个人好,也是双向的,其实从锦儿对林冲的忠心,就能看出他们这对主仆之间的关系确实不错。
比如当林娘子被高衙内抓去陆虞侯家中之时,正是锦儿前来报信。
(高衙内、林娘子剧照)
书中只道:“林冲下得楼来,出酒店门,投东小巷内去净了手。回身转出巷口,只见女使锦儿叫道:‘官人,寻得我苦,却在这里!’林冲慌忙问题:‘做什么?’锦儿道:‘官人和陆虞候出来,没半个时辰,只见一个汉子慌慌急急奔来家里……’”
锦儿当真是护主,不然作为一个下人,她完全可以无视这一切,毕竟这通风报信之举若是被高衙内发现了,她怕是难免被牵连。
所以林冲对锦儿也算是有情有义,书中提到这女子的结局时,就说了这么一句:“直至东京城内殿帅府前,寻到张教头家,闻说娘子被高太尉威逼亲事,自缢身死,已故半载。张教头亦为忧疑,半月之前染患身故。止剩得女使锦儿,已招赘丈夫在家过活。”
也就是林冲的家当,最后都给了锦儿。
好了,这下林冲和锦儿倒像是双向奔赴了。
倒不是说他们之间有什么越界的感情,而是林冲对林娘子和锦儿的区别对待属实让人纳闷,为何他都不愿意为自己的妻子冲冠一怒,却可以把自己的家当全部留给锦儿?
儿时看不懂,如今年过三十,经历了一些事之后才看林冲的决定,似乎也就没那么难以理解了。
三、无奈
《水浒传》的世界中有太多不公之事,读过原著的人都清楚这一点,那些落草的好汉,多半都是因为被奸人所害,才不得不踏上这刀尖舔血的道路,因此《水浒传》通篇都体现了“无奈”二字。
可现实中又何尝不是如此?
(宋江、林冲剧照)
我们绝大多数人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存在,在面对一些黑恶势力的时候,我们真的能表现得硬气吗?
尽管冲冠一怒确实很酷,但冲冠一怒的代价往往是我们普通人无法承受的。
林冲为什么保不住林娘子?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斗不过高衙内一家。
为何他又对锦儿有情有义?那是因为他还是个有良知的人。
似乎对于他而言,就只有两条路,要不就与高俅一家火拼,结果必然是一死,要不就选择妥协,可就得背负骂名。
但你扪心自问,这算是“选择”吗?
(林娘子、锦儿剧照)
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妥协的过程,与其说林冲是个多好的人,他不过是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糟糕,只是有时候我们在做出一些决定的时候,那决定或许能够说服自己,却未必能让别人满意,这才造成了他这看似十分矛盾的做法。
归根结底,他不过是一个无奈的小人物,现实中如他一般的人何其多?甚至你我皆有可能与他一样,面临类似的问题,若换了你是他,你又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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