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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战斗—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11)釜山防御圈(上)

沃克需要把他的第25师从中部调到南部阵地,还需要在西线部署能够挡住人民军第6师正在进行危险突击的部队,这就迫使他把第8集

沃克需要把他的第25师从中部调到南部阵地,还需要在西线部署能够挡住人民军第6师正在进行危险突击的部队,这就迫使他把第8集团军全部撤过了洛东江。

撤退始于8月2日。同时,大批情绪狂躁的难民随着队伍南迁,挤满了整条公路,总共有50万无家可归的难民涌进了联合国军队控制的地区。

难民的到来,加剧了大邱居民的恐慌,在这里的穆乔大使竭尽全力缓解人们的忧虑和不安情绪,他和使馆全体人员对战局都持比较乐观的态度:

无论伤亡多么惨重,联合国军队都会获胜。

他们的自信,确实大大地缓解了记者、地方政府官员和居民们的不安情绪。与此同时,沃克的自信心也从未动摇过,但他曾私下对穆乔和诺布尔说:

他的一些参谋人员对战局表示绝望。

沃克很少呆在司令部里,他每天都和他的座机驾驶员迈克·林奇中尉或第5航空队指挥官厄尔·帕特里奇少将,乘坐飞机以低的吓人的高度侦察北朝鲜军队的阵地。

他也常乘吉普车,拉响警报,开亮一闪一闪的红灯呼啸来去,吉普车队常被误认为是巡回演出的马戏团。

实际上,吉普车只有两辆,每一辆上都架着一挺机关枪。沃克坐第一辆,由在欧洲就开始为他开车的乔治·贝尔顿驾驶。

沃克的副官泰纳少校坐第二辆,他很庆幸自己不与沃克将军同乘一辆车,因为贝尔顿以开车胆子太大而闻名。

沃克在欧洲没有死还真是个奇迹,他和巴顿一样,常常不计个人安危,让司机驾车高速行驶,因为耽误一分钟就可能造成一次战斗的失败。

朝鲜战场上,美军吉普车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这两辆吉普都经过了改装,在车底焊接了装甲钢板以防碰上地雷,车篷上装有钢丝钳,可以轧断任何横在路上的绳索。

除了在空中和陆地上视察之外,几乎每天早上,沃克都出席第8集团军的简况汇报会,另外,还常与穆乔大使晤谈,也常会见钟日昆将军和大韩民国国防部长及其他各部部长,并邀请他们参加重要的简况报告会。

到8月2日,沃克把部队都收缩到了大体上呈长方形的一个地区,从北到南大约70公里,从东到西大约60公里,在这个面积相当于半个马里兰州的地方,沃克将发动一次旨在保卫“釜山防御圈”内的桥头堡的战役。

第8集团军指挥部的人都知道有两个沃克。一个是敢做敢为的领导者,当高级指挥官因指挥不当而造成了伤亡时,他会变得冷酷无情。另一个是喜欢思考的学者,每次战役之后,他都要了解敌我双方进行战斗的第一手资料。

当坐进吉普车时,他总是对敌我双方的表现评头论足,指出所犯的错误和改正的方法,副官乔治·泰纳和他的座机驾驶员迈克·林奇都认为:

他是在实际演练如何指挥作战,因为他们注意到他的观察所得,总是他下一站进行讨论的主题。

同时,他们感到乔治·巴顿对沃克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虽然他极少在别人面前提到这位老上司,但在发表评论时却常常引述他的话。

在他的房子里,存有一本巴顿的《我所知道的战争》,桌子上总是摆着一本第3集团军在欧洲的无数次战斗中总结出来的《作战教训录》摘要。

麦克莱恩、林奇和泰纳是与沃克接触最多的三位军官。他们深信沃克在与朝鲜人民军的战斗中表现得和巴顿一样出色。

因为,他的“头脑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这使得他能够比对手更迅速地对飞速变化的形势做出估价和反应。他在运动战方面的丰富经验使他在北朝鲜军队有惊人之举或友军的表现令人失望时,均能应付自如。

沃克从未忘记巴顿一再重复的忠告:

“高级指挥官应着眼于在哪里而不是如何打败敌人。”

但是,由于朝鲜的战局迅速恶化,沃克不得不同时着眼于上述两个方面。

他采用了两种方法,确定在何处发动重大战役时,他运用军事上闻名的“情报要素法”。每个指挥官都非常重视情报要素,目的在于估计对手的能力,沃克很注意北朝鲜军队的动向。

第二种方法可被称为“作战指标法”,是指挥员赖以确定对手怎样和何时采取行动的一种方法。在这方面,他很注意后勤供应、兵力、武器装备和作战样式。

当第8集团军撤进釜山防御圈时,沃克对北朝鲜军队已经有了很深刻的了解,指挥作战几天来,已确信釜山是金日成的最后目标。

所以,他最重视的是北朝鲜军队向釜山方向运动的情报。在密切注意大田至大邱间的战斗的同时,沃克还动用航空小分队的飞机侦察他们向南推进的情况。

他的座机驾驶员驾机带着情报处和作战处的参谋军官,首先发现了正在包抄前进的人民军第4师和第6师。

沃克给他们下达的命令也是:

“一直往前,直到他们开炮轰击为止。”

发现这一敌情后的几天里,沃克面临一场严重危机,第24师残部分布在釜山和新出现的朝鲜人民军之间的地带。在飞行员证实敌人至少有两个师以后,他决定调派驻扎在大邱西北的25师去增援24师。

尽管阿尔蒙德表示反对,但沃克在解决了内线的交通问题后,硬是在不足24小时的时间内把25师全部向北调动了100英里。

第8集团军的航空历史学家达赖奥·波利泰拉写道:

“……对釜山环形防御圈保卫战期间所采用的军事战术作过评价的专家们均认为,第25师的这次调动对朝鲜防御战的胜利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正是沃克的远见和胆略,促成了这次调动。

同样重要的是他选用了作战指标法,在回顾战斗行动时,注意到了许多重要动向:

首先,北朝鲜军队的一次攻势一般只能持续三天。之后他们就得停止进攻,等待补充给养。

第二,一旦冲锋在第一线的部队遭受了重大伤亡,他们就得依靠缺乏良好训练的部队继续进攻。

第三,虽然苏制T-34型坦克在开战初期的几个星期中掌握了战场上的主动权,但它们无法与美制“谢尔曼”E-8型、“潘兴”M-26型以及新造的“巴顿”型坦克相匹敌。

朝鲜战争中,美军坦克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另外,新到的3.5英寸口径火箭筒的出色表现,也使步兵在遇到敌军装甲部队时有了信心。

他最主要的发现在作战方法方面。事实证明,北朝鲜军队是实行双重包围的行家里手,而且从连级到野战军级都采用这种方法。

但是,沃克注意到了一个致命弱点:

每当联合国军粉碎北朝鲜军队的一次进攻后,前线都要平静一段时间,因为他们需要重新组织力量。

他决定利用这个弱点,使用德国人在欧洲对付过他的一种战术:

德军假装要在某个地方集结,当美军准备向该地发动进攻时,德军就故意提供一条安全的侧翼进攻路线以迷惑他们。

当美军沿这条路线进攻时,德军就以密集炮火进行轰击,使美军遭受最重大的伤亡。一旦得手,他们就撤出战斗。

沃克试图把这种战术教给手下的指挥官,但缺乏作战经验仍是他们最大的弱点,只有迈克·米凯利斯上校聪明过人,能抓住要领。

他根据沃克的建议,制定出了一种“迂回包抄战术”,多次欺骗、迷惑了正在执行包围计划的北朝鲜军队并给他们以重创,然后从容撤退。

米凯利斯的成功使得他和他的部队常常在迫切需要新奇战术的战斗中,扮演重要角色。

沃克的最大任务是制定出釜山环形防御圈的防御计划。

这一次,巴顿的格言又起了作用。他还记得在1944年9月,当部队因缺乏给养而被迫停止前进时,第3集团军给将军一级的指挥官发出的一封指令信,这是巴顿军事生涯中被迫进行的几次防御战之一。

当时,沃克不得不按照自己的处境执行那项指令,要求各部尽快恢复进攻以掩盖这次暂时的防御。

做到这一点殊非易事,巴顿的本意是不想让敌人知道他实际上正在执行一项防御计划,但是沃克别无选择。

第3集团军是由经验丰富的老兵组成的,他们不用上级提醒即可采取适当的军事行动,而在朝鲜的第8集团军则不然,因缺乏作战经验,连连失误,正在付出沉重的代价。

巴顿横扫千军万马,使敌军指挥官不愿主动挑战,而朝鲜人民军则连连战胜联合国军,更激起了他们取得最后胜利的热望。

另外,巴顿及其手下的军官们都了解德军并知道怎样对付他们,而沃克和他的部将则仍处在摸底阶段。

沃克运用巴顿的军事思想,制定了作战计划:

战役开始阶段,建立“一个以处在合适地点、机动性强和力量强大的预备队为后盾的前哨阵地,……以炮火控制敌人坦克所能发动进攻的所有通道……。”

各营和营以下单位之间的防御将由“相互支援、处在布有地雷的纵深位置的小分队”承担。

为避免被包围或遭伏击,他指示各部队“在公路上行军,在田野上作战”。

当自认为这些行动准则完善以后,沃克便开始着手建立他的环形防御圈。

战地女记者玛吉·希金斯获悉迈克·米凯利斯上校的“特别机动队”正在釜山以北33空哩处的镇东里作战以后,她就驾驶着一辆借来的吉普车翻山越岭,来到了她所在的一所残破的校舍里。

第二天早晨,她正在吃早餐,一连串轻武器子弹击中了校舍,打碎了窗玻璃,有颗手榴弹在她睡过的木头架子上爆炸了。

人们争相逃跑,但从两边射来的子弹迫使他们伏倒在地,希金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这儿离前线还有好几英里呢。北朝鲜军队怎么会到这儿?环形防御圈出了什么事?

美军防御阵地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但是,战斗却异常激烈。有人把三名受伤的战俘抬进了屋子,他们用手抓着地板高声哀嚎,就像被子弹射穿了纸样薄的胸膛的木偶。

希金斯低声对《星期六晚邮报》的记者哈罗德·马丁说:

看来,得向公众详细报道这次战役的情况。

她向窗子走去时,看到那三名战俘已死在血泊之中。随后,她跳出窗子,看见军官和非战斗人员一边躲避射来的子弹,一边寻找自己的部属或战友。

米凯利斯、主任参谋以及各连连长都在把躲在吉普车和卡车底下的美军赶出来,强迫他们各就其位。

有位美军军官开枪打伤了一名美军机枪手,因为他已经变得十分疯狂,正在向战友和美军车辆开火扫射。

在一堵石墙和一辆电台车之间,美军设立了紧急指挥部,希金斯听到一位侦察少尉报告:

一批新发现的北朝鲜士兵正沿峡谷向北运动,另有数百名刚刚登上距此地1000码处的河岸。

她想对正在笔记本上记东西的马丁说点什么,但牙齿情不自禁地打起颤来,使她语不成句,感到脸上无光。

开战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到冰冷,断定自己已绝无生路:

“和许许多多突然发现死亡已不可避免且正在迫近的人在一起,我只是感到惊讶:死亡终于要降临到我们头上了。”

过了一会,她的情绪稳定了一些,牙齿也不打颤。米凯利斯问她:

“你怎么样,伙计?”

她回答:

“我很好,先生。”

米凯利斯不顾乱飞的子弹,起身大喊:

“停止射击!我们整顿一下队伍,再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秩序逐渐得到了恢复。一位侦察军官报告,登上河岸的“敌军”原来是前来支援的韩国军队。随后,在连长洛根·韦斯顿上尉的率领下,A连消灭了山头上敌人的两挺机枪。

紧接着,韦斯顿一瘸一拐地下山到校舍来治疗受伤的大腿,希金斯在校舍里帮助军医管理血浆。

韦斯顿返回了山上的阵地后,过了半小时,他又来到校舍,肩膀和胸膛上各带着一颗子弹。他坐下来抽烟时平静地说:

“我想我现在最好打一针吗啡。后中的两颗子弹开始疼了。”

战斗结束后,希金斯拿了一支卡宾枪放到吉普车里准备离去,她问米凯利斯有没有给基恩将军的口信。米凯利斯说:

“告诉他,我们一定能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