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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四寸金莲(5):胡家洼惨案

糊涂岗位于清河县城东北五十里开外,地处两省四县交界之处,是晚清时期,逃荒的人们自发改造沼泽而成的一片村庄,虽说数十年过去

糊涂岗位于清河县城东北五十里开外,地处两省四县交界之处,是晚清时期,逃荒的人们自发改造沼泽而成的一片村庄,虽说数十年过去了,可这里的人们,如今还是来自各个地方的七姓八家,操着不同的口音,划分着不同的势力范围,经常有械斗现象发生,是清河县一境,最不稳定的地区之一。这二年,邻省的绿林好汉黑寡妇不时地跨境过来骚扰一番,不过大多是绑票、抢东西,然后扬长而去,不像这次,杀了胡家洼子姓胡的数十口子,几近灭门,而且一把火烧了胡家洼子。

李黑子把手枪拍在了桌子上,厉声问着胡家洼管事的胡老太:“老小子,你们胡家洼子的人,都他娘的死绝了,偏偏你小子活着,你他娘的不是内奸又是什么?说,你咋知道杀人放火的是黑寡妇,他娘的,要不是内奸,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到大爷我这儿贼喊捉贼来了,看我不毙了你。”说完,又“啪”地一声,拍响了桌子。

被审问的胡老太的名字叫胡太华,人送大号胡老太,是胡家洼子管事的。听李黑子这么一说,胡太华立时惊恐起来,对于这个李阎王判案,清河县人谁不知道?他说你该杀,你可是活不成的。于是,胡太华立时跪倒在地上,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哭诉着:“李青天,冤枉啊,我胡太华一家,可也全被他们杀了啊,我家的房子,被烧得一间不留啊,我要是在家,哪儿还能保着小命啊。”

“你不在家,你到哪儿去了?又是咋知道来的强盗是张寡妇?你是如何看见他的?”王廷玉并没有落座,而是站在李黑子旁边。虽说他是个副县长,可这审案子的事,并不归他管,陈县长在时,他只负责清河县的文化教育和蒋委员长宪政期间倡导的新生活运动,宣传一下子虚乌有的抗日。如今,陈县长生病在省城调养,他才跟着李黑子过来过问一番的。

面对王廷玉一连串的质问,胡太华又支吾起来,李黑子看着胡太华猜疑的神态,大叫一声:“姓胡的,这,还用再问下去吗?奶奶的,你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你,你小子即便不是内奸,也不是什么好鸟,来人啊,拉出去,给老子毙了!”

门口立马过来两个警察,胡太华吓得连连磕头,说道:“李青天,我说,我说,我啥都说了。”

李黑子见状,这才示意那两个警察稍稍后退,让胡太华招认。胡太华瘫坐在地上,说起昨晚发生在糊涂岗胡家洼子里的事。

“昨天晚上,我吃过晚饭,在村子里转了一圈,见各户人家都早早地关门灭灯了,也没见一个人。于是我就向糊涂湖边走去,孩子他姨夫没有在家,就他姨自己住在船上,俺俩弄那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俺老婆也知道,可她拿我没办法,谁叫他小姨两口子不会过日子,平常还得我照顾他们呢。

我到了湖边时,他小姨的船刚好在岸边,可旁边也停了邻村的两条船,他小姨怕别人说闲话,就把船往旁边划了划,离开了岸,俺俩就在她船上快活。完事后,她也没说让我回家,我也不想回家看那老太婆的脸,于是俺俩就在她船上睡了。

半夜的时候,突然听到岸上有人大哭,有人大叫,伸头一看,村子里起火了。于是急忙让他小姨往岸边划船,他小姨却一下子把我摁在船舱内,让我不要喊叫。我这时才看到,有两个人,骑着马,站在村口,大笑着,其中一个一边指挥手下在村子里杀人放火,一边让手下把停泊在岸边那两条船上的人,全部给揪了出来,我看得清清楚楚,是郑家洼子郑文明一家,还有郑保才一家,郑文明家那个闺女,叫小娟的,连衣服都没穿,白生生的身子在火光里哆嗦着。

指挥土匪烧杀的那个人,看了小娟一眼,狂笑着对手下说:‘给三爷包好了,拉回去尝尝鲜。’”

另一匹马上骑坐那人,哈哈大笑,说道:“我张某岂是吃独食,不顾弟兄的人,村子里挑几个嫩的,拉回去,赏给弟兄们。哈哈哈,奶奶的,别说他娘的,他娘的,他娘的……”

胡太华哆嗦着,说不下去了。

“说,他娘的什么?不说,老子照样毙了你!”李黑子这一次没有拍桌子,而是恶狠狠地问着。

“李青天,他说,他说,别说什么李阎王,当初他还是老子手下的小兵蛋子呢,他敢呲呲牙,老子揪了他的舌头,清河县,成不了精。不孝敬老子,我张寡妇,把他李家楼也他娘的遍地是寡妇。”

“哈哈哈,姓胡的,你的小命保住了,你说的是实话。奶奶的,张老三,叫板到老子头上来了,还让老子去孝敬他,门都没有!老子不剿杀他,誓不为人!”李黑子拍了一下桌子,让警察放人。

糊涂湖岸,冷风阵阵,糊涂湖水,泛起明亮的一层层波纹,岸边的芦苇,已经露出了点点嫩绿的芽苗,有几只无人问津的鸭子,正扑愣着觅食,似乎这岸边的灾难,和它们没有一点关系。胡家洼子里的火,早已熄灭,残垣断壁之间,还有一股恶臭的气息。有几个没被烧死的村民,被临时安排在一外破宅院里,正发出垂死的悲鸣。几个幸存者蹲在地上,面无表情,等待着苍天的判决。远远望去,糊涂岗子上,有好多人向这边张望,但并没有人下来帮忙。

王廷玉叹了口气,喊过来糊涂岗大保的保长虎文岭,和刚刚受审的胡太华,安排他们到县城领一些救济粮款,给受难的幸存者发放了,救治一下伤者。又摇了摇头,尴尬地说道:“虎保长,王某能做到的,也只能是这些了。听说,卫团长要回到咱清河主政,他来了,就好办了,就好办了。”

李黑子对于这种惺惺作态的事,根本不感冒,看了虎文岭一眼,骂道:“让你们组织自卫队,你们根本不当一回事,这回好了,让土匪把刀给架到脖子上,才知道痛。奶奶的,受教训了吧。老虎,三天之内,给老子集合出三十个壮丁来,老子派人给你训练,给你们搞枪,手里有了枪杆子,还怕他张寡妇、张老黑?”

虎文岭尴尬地搓着手,嘴里说着:“那是,那是,我一定照办,一定照办,三五十个人,不成问题,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