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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巷军嫂等18年终带“隐形”丈夫巡街正名引争议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桂花巷那天的热闹,像老李家闺女要出嫁似的。鞭炮屑铺了半条街我端着簸箕挤进人群,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王桂芳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桂花巷那天的热闹,像老李家闺女要出嫁似的。鞭炮屑铺了半条街我端着簸箕挤进人群,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王桂芳那个温吞水的女人,正拽着个穿军装的男人满巷子转悠。

“张婶,我家老周,他当兵回来啦!”桂芳脸上,两团红晕,就如同抹了胭脂一般我瞧那男人,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戳在那儿,领花绶带歪歪斜斜的,裤脚呢还沾着火车上的煤灰。巷子口晒太阳的刘大爷,烟袋锅子都掉了。其实大家都很惊讶,“乖乖,桂芳男人,不是早死了么?”

这话,就如同火星子落入了油锅一般,桂芳陡然间松开了丈夫的胳膊,接下来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刘大爷我亲眼看到,她的嘴唇变得惨白,手指头绞得那关节都泛出了青色;“刘叔,老周活得好好的!他在西藏坚守了十八年雪山!”说着便掏出一个布包,哗啦啦地倒出了一摞泛黄的信封,那邮戳上那鲜红的“查无此人”,着实把人的心给戳得心惊胆战。

人群“嗡”地一下子炸开了锅。李家媳妇尖着嗓子说道:“桂芳姐前年你家房顶漏雨,不是说你男人在外省打工吗?”赵家小子举着手机录像,说道周叔这绶带是网购的吧?当兵的哪能十八年不回家?”在七嘴八舌之中,桂芳突然蹲在了地上,将那些被退的信一封封往怀里塞。老周杵在那儿,帽檐压得低低的,都看不见眼睛了。

这事还得从1998年的大雪开始讲起;那年桂芳刚刚嫁过来,而老周却被紧急调往了边防。头三年还能够通电话,不过后来,信号塔被雪给埋了。桂芳把积攒的奶粉钱,全都换成了邮票,信写到第三十七封的时候,邮差告知,那个地址已经作废了。那年她的婆婆中风了,三岁的儿子又发高烧,她在半夜时分,背着年老的,抱着幼小的往医院跑去,棉鞋陷在了雪窝里,竟然怎么也拔不出来。

最揪心是去年腊月桂芳在菜场被偷了钱包,蹲在白菜堆里抹眼泪卖肉的老陈要借她两百块,她死活不要。第二天有人看见她凌晨三点去屠宰场帮工,羽绒服袖口结着冰碴子。我们都当她是寡妇,谁曾想!

此刻,桂芳猛然“嗖”地站起身来,接下来把绶带往老周的胸前狠狠地拍了一下:“走去居委会!”接着,她拉着自己的丈夫,就好像拽着一袋东西一样,双眼通红地冲进了社区办公室,正巧赶上主任老马正在喝茶,老马被吓得咳嗽起来,眼泪都流了出来,你这是怎么啦

"马主任,您给作证"她哗啦抖开个红本本,钢印在太阳底下反光,"这是老周的转业证,这是边防部队的感谢信,这是"她从内衣兜掏出个塑料袋,里面竟是用卫生纸包着的军功章,边角都磨平了

那天晚上,桂芳家传来摔碗声我贴着墙根听,老周闷着声:"你何必闹这么大"桂芳带着哭腔:"十八年连对门王大妈都说我克夫。

转折于三天后的暴雨夜出现,桂芳儿子在补习班门口摔得像个泥猴,而且老周猛地冲进雨中,背起孩子便朝医院奔去路灯之下,他那后背的军装竟被血水浸染——孩子膝盖划破的伤口,将他的衬衫当作了纱布来用。

第二天我在菜场撞见老周,这个在雪山哨所站成冰雕的汉子,正跟卖鱼的讨价还价:"师傅,这鲫鱼能不能去鳞"摊主笑他:"当兵的还不会杀鱼"老周挠头:"在部队都是炊事班处理好的。

中秋夜,桂芳家飘出糌粑的香气我们扒着窗户瞧去,老周正在揉那青稞面,不过他的手指头冻疮还未完全好利索。桂芳忽然举起一个玻璃罐:“这些年来退回来的信,有三百六十五封呢,刚好一年二十封。”老周居然稍微闷着头往火塘里添着牛粪,火星子噼里啪啦地响着。哨所竟然移动过八次,最后一次就只剩下我和指导员了。

大家说说,军功章挂墙上,围裙系腰间,到底哪个更金贵。昨儿个我看见桂芳在阳台晒被子,老周在底下扶着梯子那床大红鸳鸯被还是结婚时的,晒了十八年太阳,颜色倒比新的还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