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时光悖论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

我死死攥着被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林悦正在翻找床头柜里的橘子，她后颈那颗朱砂痣在阳光下红得刺眼——和二十年后我参加她葬礼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你说他叫顾承泽？"我的声音发飘。

林悦剥橘子的手顿了顿，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上周三在古籍修复室遇到的，他说我的簪子...挺特别。"

我浑身发冷。那个青玉簪！前世林悦下葬时，我亲手给她戴上的就是这支簪子。记忆突然清晰得可怕——当时顾承泽站在墓园松柏下，黑色西装口袋里露出一截青玉流苏。

"你们...到哪一步了？"喉咙干得发疼。

林悦突然把橘子塞进我嘴里，指尖都在发抖："就牵过手！你这是什么审问犯人的语气？"

甜腻的汁水在口腔爆开，我却尝出满嘴苦涩。2005年的顾承泽应该是个五岁孩童，可刚才那个男人分明是二十年后商界新贵的模样。除非...

手机在枕头下震动，是公司主管发来的辞退通知。我盯着发光的屏幕，突然记起今天本该是转正答辩的日子。前世这场车祸让我失去工作，林悦为我垫付医药费才认识了顾家私人医院的院长。

"悦悦，"我抓住她手腕，"顾承泽有没有说过他父亲..."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顾承泽倚在门框上，白大褂口袋里插着钢笔。阳光从他身后漫进来，在他锁骨处投下一片阴影。我的呼吸骤然停滞——那枚银色听诊器，分明刻着"顾氏私立医院"的徽章。

"查房。"他举起病历本，目光扫过我攥着林悦的手，"恢复得不错。"

林悦触电般跳起来，橘子滚落在地。她慌乱地理着头发，白色裙摆扫过顾承泽的裤脚。这个画面太诡异了——我的闺蜜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而她未来的儿子正用成年男人的眼神注视着她。

"顾医生！"护士在走廊喊，"3床病人..."

"失陪。"顾承泽转身时，袖口露出一截纱布。我瞳孔骤缩——前世拍卖会上，顾承泽举起号码牌时，右手腕内侧有道月牙形烫伤。

那伤口不该出现在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