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离婚时,夏天接着就来了。53岁,净身出户,带着一个行李箱开始讨生活。找工作处处碰壁,张张冷脸,声声拒绝。
直到走进这家位于城郊的养老院。院长见到我时眼睛一亮,当即拉着我的手,热情得不得了,让我即时上岗,生怕我一转身就开溜。
吃饭都成问题的我,心里已经感应到了,等待我的是什么工作性质。可是别无选择,此刻,我和养老院,你深情我甘愿。
这里的护工流动性极大,能坚持一个月都算老员工了。

推开走廊尽头的房门,一股浓重的恶味扑面而来。4张床上躺着4位老人,靠窗的张奶奶中风偏瘫,中间的王爷爷老年痴呆,最里面的李奶奶已经卧床3年。门边的徐奶奶癌症晚期,脖子上一个碗口大的窟窿在淌血。
他们早已经对病痛麻木,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无可奈何地等待最后的时刻。
第一天,我就遇到了挑战。张奶奶把大便弄得到处都是,我强忍着反胃,一点点帮她清理。温热的触感透过手套传来,我的手在发抖,却还是坚持完成了。清理完后,我蹲在卫生间干呕,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但我留下来了。每天清晨五点起床,给老人们擦身、喂饭、换尿布。王爷爷经常在半夜大喊大叫,我就坐在他床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哼着儿歌哄他入睡。李奶奶虽然不能说话,但会用眼神追随着我,当我为她翻身时,她会微微眨眼表示感谢。徐奶奶骨瘦如柴,剧痛难忍,我就抚摸她转移注意力。
一个月后,我拿到了第一笔工资。握着这6000块钱,我的手在发抖。

老人们的子女来探望时,都说我比他们更懂得照顾父母。张奶奶的女儿红着眼眶说:“我妈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干净清爽过了。”
在这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房间里,我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每当夜深人静,我会想起自己的未来。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像这些老人一样,需要别人的照顾。这个念头让我更加用心地对待每一位老人,因为我知道,善待他们,就是在善待未来的自己。
养老院的窗外有一棵老槐树,夏天的时候枝叶繁茂。我常常把老人搬离床位,推着轮椅带老人们到树下乘凉,听他们讲述年轻时的故事。这些故事里有他们的辉煌,也有遗憾。
我渐渐明白,生命的尊严不在于如何活着,而在于如何被对待。
现在,我已经用在这里工作的第一桶金,开了自己的工作室。

看着新来的护工捂着鼻子落荒而逃,闻闻这人间暮年的真实味道。警醒自己逆水行舟用力撑,一篙松劲退千寻。
再一次低下头,俯下身。
这个社会需要更多愿意俯下身来的人,需要更多理解与包容。因为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去,都会需要一双手的温暖。
在那个夏天,我不仅找到了工作,更找到了生命的意义。那些等死的眼神里,藏着对生命的渴望;那些难闻的气味背后,是生命的重量。我开始相信,只要心中还有爱,就永远不会太晚重新开始。
最近,开始替我妈照顾自己96岁的姥姥,她总是说:“我才不去养老院,去养老院死得快。”其实,辛苦大半辈子,到老了还要离开家门,离开亲人,去过养老院的集体生活,谁都发怵。
如果养老院的护工们,都能用爱心去工作,把老人当成自己家的亲人,养老院也许是老人们趋之若鹜的人间天堂呢。
朋友们,您家有家人在养老院吗?你经常去看望他们吗?等咱们老了,去不去养老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