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预算450万港币的电影《僵尸先生》因为拍摄严重超支，成本飙到了850万，而公司原先判断电影最多卖600万，也就是说，这部电影因为严重超支预计要亏250万，1985年的250万港币，少说也相当于现在的2.5亿，出品方嘉禾电影老板何冠昌为此十分恼火。 刘观伟这人，1949年生在广东中山，早年就对电影着迷。父亲干这行，他从小在片场长大，中三没读完就辍学，进周诗清的龙华摄影器材店当机工。1967年正式入行，先从助理干起，扛设备、调灯光，双手磨出老茧。1968年，他参与邓丽君的《再会吧！十七岁》音乐录像带，当摄影助理。1971年，转到剧情片《寻母十七年》，那是他的第一部正式摄影活儿，主演讲恬妮，他负责捕捉那些家庭团圆的镜头。洪家班成立后，刘观伟成了核心摄影师，跟洪金宝到处跑，拍动作片时总得趴地上固定机位，雨里风里都不闲着。1979年，他试水当导演，拍《无招胜有招》，积累经验。1980年，又导《甩牙老虎》，慢慢摸索调度门道。到1984年，他在洪家班摄影间隙，跟洪金宝聊起想转行的事。洪金宝这大哥义气，帮他从嘉禾要来450万启动资金，还让宝禾公司负责制作。刘观伟就这样接手《僵尸先生》，选了林正英、钱小豪、许冠英这些熟人，改编黄鹰的同名小说。黄鹰早年替古龙代笔《惊魂六记》出道，七十年代末他的《天蚕变》和《大侠沈胜衣》都转成影视，八十年代中期他开始弃文从影。刘观伟从摄影师起步，带着实战经验，带着团队勘景、选角，准备进组。 资金一到手，刘观伟就拉开阵势，团队在香港郊外旧屋开拍。起初一切顺溜，预算分到布景、道具和片酬，看起来够用。林正英的道袍戏服、钱小豪的僵尸妆、许冠英的搞笑段子，都按计划推进。刘观伟指挥多机位，确保动作流畅。但中期问题来了，一场夜戏遇大雨，设备湿了得修，延误好几小时。戏服撕裂得补，颜料运来海关卡壳绕道多花钱。追逐戏有人扭伤脚，停工两天请医生。布景木料和符咒道具超支，烟雾机坏两次修起来费时费力。拍到一半，450万花光了。刘观伟报告嘉禾，公司追加100万。可一周后，这笔钱又见底。僵尸群戏要额外临时演员，胶片用量翻倍，灯光挂树上险落检查添开销。嘉禾内部开会，何冠昌坐那儿听完报告，拍桌子声音拔高，骂无节制花钱会拖垮公司。洪金宝想解释，何冠昌摇头不听，起身走窗边算账，原计划票房600万，现在成本850万，亏250万搁1985年币值，换今天至少2.5亿。他签追加资金时脸沉着，每次都附严格支出表。刘观伟回片场，团队加班练动作，成本堆到850万才杀青。何冠昌这老板，本来看好洪金宝的面子投钱，结果超支闹成这样，火气能不大发吗？刘观伟首部导演作就这么悬，很多人包括洪金宝都觉得要赔两三百万，他自己也捏把汗，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导。 《僵尸先生》1985年上映，票房直接爆到2000多万，当年香港榜第五。观众爱那严肃带幽默的僵尸戏，林正英的道士形象一炮而红，钱小豪的僵尸蹦跳、许冠英的逗趣桥段都加分。刘观伟的调度稳，动作设计借了元华的手，灵幻元素从黄鹰小说来，改编得接地气。片子没大咖压阵，却破圈成功，小众僵尸片变主流。结果呢，嘉禾从预计大亏翻成大赚，何冠昌那股恼火烟消云散。港片市场立马跟风，1986到1991年，港台拍超100部僵尸灵幻片，热潮来得猛。林正英成僵尸道士代表，刘观伟续拍《僵尸家族》和《灵幻先生》，票房稳。黄鹰这原作者，也借势进电影圈。1986年，他办鹰电影制作有限公司，自导自演《茅山学堂》，曹查理参演，但票房只430多万。黄鹰不服，1987年拍《魔高一丈》，还是自编自导，曹查理演南叔，成奎安、崔秀丽、韩生、杜少明、狄威、麦德罗、午马、陈百祥、朱宝意都上阵，向华强监制。故事绕长生术，南叔斗人魔，护身铃、神犬追捕、荒宅女鬼这些点子有新意，混喜剧和恐怖。但上映撞刘观伟的《灵幻先生》，两片都想创新抛僵尸，加恐怖氛围，《灵幻先生》有林正英镇场、洪金宝客串，制作强，票房1900万。《魔高一丈》只卖270多万，上映7天就撤。 黄鹰没死心，1989年赌片热起，他1990年筹钱拍《赌王》，万梓良、周海媚、西协美智子主演，票房660多万。接着借高利贷做《僵尸至尊》，请林正英、钱小豪，刘伟强导，制作水准上去了，但九十年代初僵尸市场凉了，只卖660多万。高利贷追得紧，黄鹰1991年10月29日在家遇害，官方说脑溢血，其实是债主下的手。一代武侠名家，就这么收场。黄鹰一生写80多部小说，灵异推理派代表，从代笔古龙到自立门户，电影路走得曲折。刘观伟呢，继续导灵幻片，洪家班受益。何冠昌的嘉禾，也从这笔投资中尝到甜头。整个事儿说白了，港片那年代，风险高回报也高，一部超支片能翻盘，就看市场接不接招。黄鹰的悲剧，提醒人借钱拍片得悠着点，债务缠身下场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