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我老婆嫌我穷，跟我离婚了，女儿她没带走，离婚后半年她再婚了，生个儿子。那时候我手里就三万块钱，租着十平米的小单间，白天在工地搬砖，晚上接些跑腿的活，女儿才四岁，只能托给隔壁的张婶帮忙照看。每天早上五点，我得先把女儿送到张婶家，看着她怯生生地攥着张婶的衣角，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晚上十一点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女儿早就趴在张婶家的沙发上睡着了，小脸上还沾着饭粒，手里紧紧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干。 从十平米出租屋，扛出女儿的晴天 那天晚上我抱着熟睡的女儿往回走，她小脑袋靠在我肩膀上，呼吸轻轻扫过我的脖子，手里那半块饼干渣蹭在我衣服上，我却舍不得拍掉。十平米的单间里，只有一张旧木板床和一个掉漆的衣柜，我把女儿小心放在床上，借着手机微光看她的脸，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痕——早上送她去张婶家时，她攥着我的裤腿小声问“爸爸今天能早点来接我吗”，我当时只能别过脸说“乖，爸爸挣了钱给你买糖”。 为了多挣点，我在工地主动抢着干扛钢筋的活，虽然肩膀被勒得通红，但能多拿五十块补贴。有次下暴雨，工地停工，我冒雨骑着二手电动车去跑同城配送，雨衣破了个大洞，浑身湿透像落汤鸡，送到最后一单时，客户嫌我晚了几分钟不肯给小费，我站在雨里跟人赔了半天笑，回到出租屋才发现鞋子里能倒出水，脚趾头冻得发僵。可一进门，就看见张婶抱着女儿在门口等我，女儿手里举着个热乎乎的肉包子，说“张奶奶给的，我留了一半给爸爸”，那瞬间我鼻子一酸，蹲下来把女儿搂进怀里，感觉再苦再累都值了。 女儿五岁那年，我攒了点钱，在工地附近租了个带小厨房的单间，终于不用再麻烦张婶。每天早上我提前半小时起床，给女儿煮个鸡蛋下碗面，看着她大口吃，心里踏实得很。晚上不管多晚回来，都要给她洗个热水澡，听她讲张婶家小孙子的趣事。有次女儿半夜发烧，我抱着她往医院跑，路上风特别大，我把外套全裹在她身上，自己就穿件薄衬衫，到医院时浑身冰凉，却死死护着怀里的女儿，生怕她再受一点凉。 后来工地老板看我踏实肯干，让我管了个小班组，收入渐渐稳定，我又凑钱报了个夜校，学工程管理的知识。女儿上小学那年，我在学校附近买了个小两居，虽然不大，但终于有了真正属于我们的家。搬家那天，女儿在客厅里跑来跑去，指着窗户说“爸爸，以后我再也不用在张奶奶家等你到睡着啦”，我摸着她的头，眼眶忍不住发热。 前阵子接女儿放学，远远看见她妈抱着个小男孩走过来，对方看见我们，脚步顿了一下，想说什么又没说。女儿拉着我的手，仰着头说“爸爸，我们回家吧，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我笑着点点头，牵着她的手往家走，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暖得让人心里发甜。 有人说我这几年太苦，可我觉得，只要能让女儿好好长大，所有的苦都成了甜。那些在工地搬砖的日子，那些冒雨跑腿的夜晚，那些抱着女儿偷偷掉泪的瞬间，都成了我这辈子最珍贵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