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专家门诊，碰到个对基层医生一肚子意见的病人家属。

病人是一个外伤导致的皮肤坏死，范围不大不小。

很小的皮肤坏死，一般建议保守治疗。较大范围的皮肤坏死，一般建议手术干预。

这种说大不够大，说小不够小的创面，可以手术治疗也可以保守治疗。手术治疗快，但是得麻醉得动刀；保守治疗也能好，但是时间会比较长。

这种情况，我们一般是给病人和家属说清楚两种方案利弊，由对方根据个人情况自行决定。

这个病人先去了县医院，医生说你这个不用手术，保守治疗就行。

然后病人去了市医院，市医院说你这个得手术啊。

病人说能不能不手术？县医院说保守治疗也能好。

市医院医生把县医院医生一顿贬低，说下面医院水平不行，保守治疗容易感染（阿宝注：确实有，但可控）。

患者拿不定主意，又回县医院问医生。

县医院医生又把市医院医生一通数落，说这帮人就想做手术挣钱～

两级医院医生互相贬低的结果，是病人两边都不信了，干脆带病人来了北京。

我告诉他两种方案都没毛病，医学很多时候并非非此即彼，而是两者都行。

病人理解了，满意了，回去了。

出门时候说：还得是北京专家 ，下面医院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我听着心里头那个别扭。

老祖宗早讲过了：夫为医之法，不得多语调笑，谈谑喧哗，道说是非，议论人物，炫耀声名，訾毁诸医，自矜己德。

互相贬损，结果只能是三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