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朋友，因为她没有妈妈，有一次和她婆婆吵架，她婆婆就说，“你就是个没妈养，没人教养的东西。” 后来，她婆婆病了，就和她商量，“你请假，照顾妈一段时间吧。” 她当时很诧异的问，“什么妈，谁的妈？你也知道，我是个没妈养，没人教养的东西，那有妈了。” 后来，她也没有照顾她婆婆，因为有些伤害是永久性的，是不会被原谅的。 当时我那朋友说完这话，她婆婆脸“唰”一下就白了，愣在那儿半天没说出话来，估计是没想到平时看着挺温顺的儿媳妇，能说出这么噎人的话。旁边她老公也傻眼了，手里的水杯差点没拿稳，赶紧打圆场：“妈，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就是最近太累了，说话没过脑子。” 我朋友没看她老公，就直勾勾盯着她婆婆，眼神里没什么大情绪，就是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紧。 其实我那朋友后来跟我说，她当时心里一点儿都不觉得解气，反倒是有点泛酸。她不是故意要戳婆婆的痛处，是真的被那句“没妈养，没人教养”扎得太深了，深到一提起来，心口就跟有根针在来回搅。 她老公后来拉着她回了卧室，关上门就叹气：“我知道妈那句话说得不对，可她现在病着，你就不能让着点吗？她毕竟是长辈。” 我朋友当时没哭，就是声音有点抖：“让着点？她骂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也是个人呢？我从小没妈，别的孩子放学有妈妈接，我只能自己抱着书包往家走；同学笑我是野孩子，我躲在操场角落里哭，哭完了还得自己拍干净裤子回家给我爸做饭。我以为结婚了，有个家了，能有个人疼疼我，结果呢？她是我婆婆啊，她怎么能那么说我？” 她老公被问得没话说，蹲在地上抓头发。其实她老公对她还行，就是在他妈面前总有点“妈宝”，以前婆媳俩小吵小闹，他总说“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可这次，豆腐心在哪儿呢？刀子嘴是真真切切扎进肉里了。 后来她跟我说，那天晚上她没睡着，翻来覆去想小时候。那时候她爸忙着挣钱养家，她放学回家自己热剩饭，冬天手冻得通红，洗袜子的时候眼泪掉在盆里，跟水混在一起，都分不清哪个是泪哪个是水。她以为长大了就好了，以为嫁了人就能有个“妈”，哪怕不是亲的，能说句暖心话也行啊。结果婆婆那句话，把她这么多年的盼头全打碎了——原来在她眼里，自己永远是个“没妈养”的。 再后来，她老婆婆是她老公请护工照顾的，她一次医院没去过。她老公有时候跟她抱怨两句，说她“心硬”，她就回一句：“心硬总比心被人戳烂了当抹布强。” 其实我知道，她不是心硬，是被伤怕了。有些话就像玻璃碴子，扔出去容易，但扎进肉里，就算拔出来了，那道疤也永远都在，碰一下还是会疼。 现在她跟老婆婆基本不说话，过年过节见了面，也是客客气气的，客气得像陌生人。有人说她“小题大做”，不就是一句话吗？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句话戳中的，是她这辈子最疼的地方。没人教她怎么原谅，因为没人知道她曾经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