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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6 年,吃了大半辈子“仙药”的嘉靖帝,咽气了。他唯一在世的儿子朱载坖,终于

1566 年,吃了大半辈子“仙药”的嘉靖帝,咽气了。他唯一在世的儿子朱载坖,终于登上了皇位。为啥要用“终于”这俩字呢?实在是给嘉靖帝当儿子太难了,朱载坖憋屈了二十多年,这下可算能松口气了。

在嘉靖四十五年腊月,紫禁城丹炉的余烬尚未冷却,裕王朱载坖跪在灵前接过遗诏。

那卷黄绫上“嗣皇帝位”四字滚烫,为这一刻,他隐忍了二十八年。

当夜,王府库房抬出一口落灰的银箱,里面空空如也。

就在三年前,他刚用最后五百两向严世蕃行贿,才换来被克扣的俸禄。

此刻抚摸着箱底刀刻的“耻”字,新帝嘴角浮起冰冷笑意,严嵩已倒,严世蕃待斩,而大明这台生锈的机器,即将被一个“透明人”撬动。

这个嘉靖帝你说他痴迷炼丹吧,但人家十来年都一心扑在这炼丹之道,朝政基本上买咋管,就这样还能相安无事这些年,不得不说他有点东西。

而朱载坖别看他沉迷女色,但是朱载坖作为明代第十二位皇帝,在位仅六年却获得‘一代令主’的历史评价。

其执政期间推行的开海禁、俺答封贡等政策为明朝带来中兴气象,虽因沉迷女色早逝,仍被《明史》誉为‘端拱寡营、减赋息民’的贤主。 回归正传,话说裕王府的冬天比紫禁城更冷。

因嘉靖帝迷信“二龙不相见”,朱载坖十六岁迁居宫外便成弃子。

之后被户部岁供的禄米总被截留,账簿上记着触目惊心的赤字,嘉靖四十一年欠银二千两,四十二年欠四千两。

当宦官捧来严世蕃的密信,岁赐可发,需五百金润笔。

而朱载坖砸碎砚台,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命人熔了王妃金钗凑数。

银箱交付时,严府管家嗤笑,天子儿尚需行贿,况天下乎?

而在权力夹缝中他的生存术被逼至极致。

当景王朱载圳在武当山为嘉靖祈福博宠时,朱载坖蹲在王府菜园种萝卜。

高拱授《孟子》的声音穿过篱笆,民为贵,社稷次之。

他捏碎土块,想起上月顺天府饿殍倒毙街头的场景。

这种切肤之痛,深宫里的嘉靖永远不懂。

没多久登基诏书泼墨如剑。

徐阶起草的遗诏成为朱载坖的权杖,方士付法司,斋醮悉罢,谏臣复职!

诏狱放人的铁链哗响中,海瑞蹒跚出监,须发皆白如雪。

西苑道观被砸毁时,工匠从三清像肚里掏出十斤沉香木,嘉靖苦求的长生药,原是蛀空的木头。

然而乾清宫的龙椅尚未坐热,暗箭已至。

徐阶将嘉靖罪己诏原件呈上,先帝实未悔悟,遗诏乃臣等伪作。

朱载坖摩挲着伪造的御笔,突然大笑,好!这黑锅朕背了!

于是他烧掉罪证,默许了这场政治谎言。

唯有御案抽屉里,锁着严世蕃斩首那日的监刑报告血溅三尺,污了银箱上“耻”字。

当东南海商的请愿书在文华殿积了三尺高。

那夜朱载坖踢翻银箱,召见福建巡抚涂则民,开月港!但记住,他蘸茶在案上划字,祖制未改,仅开一缝。

之后又隆庆开关如泄洪闸起。

漳州月港千帆竞发时,西班牙白银裹着硝烟味涌来。

葡萄牙商船运走景德镇青花瓷,船舱底层却藏着戚继光督造的佛郎机炮,这是朱载坖的秘密条约,以商贸养军械,用白银换火器。

当晋商在张家口接到首批蒙古貂皮,九边军费已从600万两缩至200万两。

节省的银钱化作漕船,正疏通黄河故道300里。

但是后宫脂粉香掩不住药味。

司礼监呈上的春宫图瓷碗,被朱载坖用来喝药。

登基六年选秀三次,纳妃逾三百人,景德镇为此烧制了八十窑秘戏瓷。

高拱深夜闯宫苦谏,却见皇帝瘫在龙榻喘息,朕知误服红铅丸,衣袖滑落的手臂布满红疹,那是方士献的“长生药”留下的毒斑。

而放纵背后藏着精明的赌注。

俺答汗之孙投降时,兵部主战声浪滔天。

朱载坖强撑病体召见高拱给那孩子封官,赏双倍!

诏书发出当夜,他咯血浸透绣龙枕巾。

三日后“隆庆和议”达成,持续二百年的边关烽火,竟用一纸诏书浇灭。

1572年五月,乾清宫药气熏天。

十岁的万历跪在榻前,看父皇用枯指点向张居正,先生助吾儿,话音未落,人已僵冷。

太监开库清点遗物时,发现裕王府那口银箱,当年行贿的五百两早化作白银储备,箱底“耻”字上摞着关税账册,隆庆开关六年,流入白银相当国库百年岁入。

张居正抚摸箱内泛黄的《一条鞭法草案》,突然懂得皇帝纵欲的真相,那是对二十八年禁锢的疯狂补偿,更是对帝王宿命的叛逆。

当万历少年意气要清算高拱时,张居正抬出这口银箱,先帝忍得,陛下忍不得么?

十三陵昭陵的石象生脚下,游人总疑惑为何有艘海船浮雕。

那是月港商船的模样,载着3亿两白银横渡时空,锚链紧紧拴着“隆庆”二字,被史书轻忽的六年,恰是大明最后的造血时刻。

一个憋屈太久的皇帝,用空银箱接住了坠落的帝国,又用放纵的皮囊,为衰老王朝注入续命的血浆。

当万历朝的太仓银满溢时,张居正改革的车轮滚滚向前。碾过尘土的辙痕里,分明刻着裕王府菜园萝卜的清香,与月港咸涩的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