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年,王维勤被凌迟活剐时一张罕见留影,脸面向人群充满绝望 1901年,直隶永平府抚宁县周各庄,春天雨水大,洋河水猛涨,村里不少人家的地都被淹了。有个姓李的人家,猪圈被冲垮了,几头猪跑了出来,跑到隔壁田里拱庄稼。拱的就是王维勤家的地。 这点儿事,原本赔点钱也就过去了。可那时候宗族势力大,加上有些人仗着自己有点身份,就喜欢拿捏别人。这王维勤就是这么个人。他是举人,在村里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团练的头子,背后好像还有个叫“青苗会”的组织撑腰。 当时他听说有人家猪糟蹋了他家地,脸当时就拉了下来。“把猪赶走,把那家人给我绑过来!”他当场就下了命令。王家的家丁也不是善茬,上去就把李家几个壮劳力给绑了,拖到村头的大柳树底下,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下手挺狠,听说是皮开肉绽的。 那时候,李家刚娶进门一年的媳妇,姓李,嫁过来都叫她“小李马氏”。她嫂子看不过眼,跑去给自家男人求情,没想到让王维勤给盯上了。几句荤话一出口,嫂子是个要脸面的人,气不过,当天晚上就投了井。好在被人救了上来,连夜送回了娘家。 这事儿本来到这儿,道个歉,赔点医药费,也许就过去了。可王维勤觉得丢了面子。一个举人老爷,众目睽睽之下被个乡下女人撅了脸,这事儿传出去,他觉得比自己挨顿打还难受。 三天后,他就带着几十个团练,拿着家伙,闯进了李家。开了枪,杀了人,放了火,连水井都给填了,邻村的人看着都害怕,王维勤的团练手里有枪,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谁敢上前拦? 就那几天,李家十几口人,活生生被他给弄死了。房子烧成了灰烬,田地也荒了。最后只剩下小李马氏一个人,披麻戴孝,哭瞎了眼。她没地方去,只能一路逃荒,从洋河逃到麻姑营,又到台营,几个镇子来回跑。 身上就带着一封血书,那是她一笔一划写下来的冤情。她是个苦命人,不识字,这些字还是在庙里跟着和尚学的。那个“冤”字,写得歪歪扭扭,可她写了几十遍,一直贴身带着。她发誓要替一家老小报仇。 她开始四处告状。先是在抚宁县衙,可县老爷一听说是告王维勤的,连门都不让她进。谁不知道王维勤是谁啊?举人老爷,团练头子,跟保定提督是朋友,青苗会里也有人罩着他。 县衙告不成,她就跑到永平府去告,跪在府衙门口,敲登闻鼓。府老爷也知道这事儿不好办,敷衍了几句,让她回县里再说。她不甘心,又跑到保定提督署门口跪着。大冬天,冰天雪地的,一个弱女子,这份毅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可结果呢?还是一句“属地管辖,请回”。 要是换了别人,也许就绝望了。可小李马氏没放弃。1903年春天,她听说京城有人能管这事儿,就一路要饭,到了北京。 她跪在都察院门口,那是管监察百官的地方。整整跪了三天三夜。那时候北京也冷,街上的人来来往往,都好奇地看着这个跪着的女人。第三天傍晚,天阴沉沉的,路边的老百姓都在议论纷纷。终于有个巡逻的官员停下来问她:“你跪这儿干什么?” 她是个乡下妇人,说不出什么官话,就一句一句地背她那封血书。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浸满了她的血和泪。她一个“冤”字写得尤其大,也格外用力,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倾诉出来。 也许是她的坚持打动了上天,也许是京城里真有青天老爷。她的案子终于被立案了。先是送进了都察院,然后又转到了大理寺,那是朝廷的最高审判机关。 那一年,正好赶上朝廷整顿地方吏治,庚子事变之后,清廷也怕地方上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胡作非为。王维勤这事儿,正好撞在了这个风口上。 大理寺的官员不敢怠慢,赶紧派人下去调查。一查才知道,王维勤的团练,人数上百,有枪有马,一部分枪支还是从洋人那儿买的。这哪里是“士绅自防”,分明是“私设武装”,拥兵自重了。再加上灭门血案,人证物证都在,事实确凿。大理寺不敢擅自做主,直接把案子上报到了刑部,请朝廷降旨。 刑部那边也没犹豫,很快就下了判决:“凌迟正法,以儆效尤。”这道判决一下来,王维勤的命运就彻底定了。 1904年五月初四,王维勤被押往菜市口刑场。一路上,他倒是没怎么吭声,也许是知道大势已去,说什么也没用了。 到了刑台,行刑的官员特地吩咐,让他面朝南方,正对着围观的老百姓。 第一刀,是从他的大腿根部开始剐的。这种刑罚讲究的是让犯人受尽痛苦,但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所以第一刀下去,不会伤及要害,只是割断皮肉筋骨。据说整个凌迟的过程要持续很长时间,三刻钟都算快的,而且每一刀都不能致命。 行刑的人都是老手,他们懂得怎么拿捏分寸,既要让犯人痛不欲生,又要吊着他的命。 王维勤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的眼神,不是认罪,也不是求饶,更像是一种难以置信。也许直到那一刻,他都还觉得,自己举人的身份,自己积攒的“脸面”,能保他一命。他可能觉得,朝廷不会为了一个乡下妇人,真的把他怎么样。 可那天,没有一个人替他说话。那些曾经被他巴结过的官员,那些靠着他横行乡里的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上一点关系。 凌迟完毕后,王维勤的尸体被焚毁,化为一抔灰烬,什么也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