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桶掉进井里,爸爸拿起了铁丝…… 家乡的那口老井,就在村西头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井口是由四块青石板围成,井口的边缘被多少辈子的脚磨得溜光,边缘处凹下去几道浅浅的弧,像老人额头的皱纹,藏着说不尽的故事。 清晨的井台总最是热闹的。薄薄的晨雾中,扁担勾子碰撞木桶的叮当声传来,女人们家长里短的絮语,混着木桶沉入水中的“噗通”声,就像是家里的有线广播在播放广播剧。我呢总爱蹲在井边看,看父亲把木桶系在扁担钩子上,慢悠悠顺到井里,手腕轻轻一抖,桶身便侧过来,“咕咚”吞下半桶水,再晃晃悠悠提上来。井水深幽看不见底,仿佛井下直通着龙宫。 我是大约10岁的时候,就开始学着挑着水桶去村西打水了。因为家里哥哥、姐姐都跟着当教师的父亲在外地上学,只有我一个男子汉在家,原来打水都是妈妈去,看着妈妈累的那个样子,我就很心疼,我拍着胸脯向妈妈说,妈,您歇歇让我来,我已经长大了。我还记得一开始去打水的囧景,我挑着空桶雄赳赳,气昂昂的快步来到了井边,但是一到井边,探头一看井下,立刻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幽深的井水,一股恐惧之感涌上心头,冷汗也不由得淌了下来,我战战兢兢地学着大人的样子,把吊着水桶的扁担探到井下,猛的摇晃一下,水桶猛然一沉,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拉着水桶向下沉去,我连忙使足出了吃奶的劲,狠力拽着扁担,一点一点地向上提,终于把水桶提出了井口,那桶里也只剩下多半桶了。等我费了好大劲,弄了好几次以后,终于把两个水桶都灌满了,挑着往家走的时候,又碰见一个难题:由于我个子太矮,一挑起扁担,两个桶根本就离不开地,我把钩子缠绕了几圈以后,终于可以离地了,可是一弯腰担起来的时候,马上感到就像千斤重担压在了我的肩上,于是我就双手死死地抱住扁担,腰尽量的弓着,一步一晃的向家的方向蹭了过去。一路上前后两个水桶,一点也不听话,左摇右摆,桶里的水也随着频率洒了出来,洒了一路,当我好不容易回到家以后,桶里只剩下少半桶了,而且我的肩膀还被压的一片红肿,火辣辣的疼。母亲心疼的抚摸着我的肩膀,说,以后不要挑这么多,只挑半桶就没有那么累了。她还拆了一个旧棉袄袖子,套在了扁担上,这样就不会磨肩膀啦。后来爸爸为了防止我把水桶掉在井里,(因为我曾经掉下去几回)拿来了铁丝,把扁担钩和桶提头拧在了一起,这样再怎么甩也不会把桶掉到井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