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清末首富盛宣怀留下1300多万两白银的遗产,折合如今约100多亿元。一辈子不工作也花不完。未曾想,1958年,他的四儿子盛恩颐,竟在自家门口饿死了。 盛宣怀1916年4月在上海静安寺路老宅病逝时,这位掌控中国近代航运、电报、钢铁命脉的“实业之父”,留下了清理后净值达1160万两白银的庞大家产,折合现值约150亿元人民币。 他临终前立下两份关键遗嘱,一是要求“僧衣薄殓”,丧葬费不超五万两,二是将遗产平分两半,一半注入“愚斋义庄”永续慈善,本金不得动用,另一半均分五房子孙,由李鸿章长子李经方监督执行。 然而这两份遗嘱,盛家后人无一遵守。葬礼率先撕毁了契约,盛家无视“薄殓”要求,耗时四个月操办奢华国葬。 据盛氏后人回忆及《申报》记载,送葬队伍长达三五里,64名杠夫抬棺,巡捕开道封路,沿途电车停运,耗银高达30万两。这场背离遗嘱的葬礼,揭开了家族失序的序幕。 遗产分配的核心矛盾在“愚斋义庄”引爆,1920年,李经方主持完成遗产清理,五房子孙各分得116万两,另580万两归入义庄。 但长房长孙盛毓常立即发难,宣称自己作为毓字辈家主应主导分产,并阻挠庄夫人接管盛宣怀印章。双方对簿公堂后,上海租界会审公廨于1921年判决庄夫人胜诉,维持原分配方案。表面纷争暂歇,义庄的隐患却未消除。 真正的颠覆发生在1927年,北伐军攻占江苏后,地方政府勒令愚斋义庄上缴40%资产充作军费。面对胁迫,盛家子孙非但未合力保全公益基金,反借机瓜分剩余60%财产,吞了这笔慈善本金。 这场私分触发了更激烈的家族内战,盛宣怀七女盛爱颐,此前因母亲庄夫人阻挠与宋子文婚事而抱憾,此时敏锐抓住1926年《妇女运动决议案》中男女平等继承权的条款,将兄长盛恩颐等五人告上法庭。 她主张,若义庄资产可私分,未婚女子理应同等享有份额。1928年上海临时法院判决盛爱颐胜诉,获赔50万两,其妹盛方颐随即效仿,赢得同等数额。这场“民国第一女权案”虽为女性争得法理胜利,却加速了盛家分崩离析。 分得巨资的子孙们,在挥霍中走向绝境。盛恩颐的荒诞行径最为极致,他豪购上海首辆奔驰轿车,定制银质方向盘,悬挂“4444”牌照,蓄养11房姨太太,每房配别墅、轿车及佣人队,更一夜赌输北京路至黄河路整街百余栋房产。 任汉冶萍公司总经理期间,他视企业为私库,签字权交由仆人代行,肆意变卖资产。至1949年,盛恩颐已穷困潦倒。 1958年冬,他被发现饿死于苏州留园盛氏祠堂门房,临终腹中无粒米。盛宣怀以实业救国积累的财富,本欲通过“本金不动、利息养善”的义庄机制永续家族与社会福祉,却因三个致命溃点彻底崩塌。 监督人李经方未能抵御子孙压力,放任本金被瓜分,子孙短视贪婪,借政治风暴瓦解慈善根基,性别观念滞后于法律变革,引发代际对立。 而盛恩颐的结局,以最残酷的方式印证林则徐的警世箴言,“子孙不如我,留钱做什么?愚而多财,益增其过。” 参考信源: 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盛宣怀档案》 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洋务运动》 上海档案馆编:《盛氏家族相关史料摘编》 上海地方志办公室官方资料平台:《历史上的上海实业》 上海市地方志办公室:《上海名门望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