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跟儿媳妇商量以后房贷由他们自己还，儿媳妇一听我的话，脸立马就拉下来了，说如果我们不帮他们还房贷，以后老了也别指望他们养老。想当初儿子儿媳买房子的时候，我和老伴是掏心掏肺地帮衬。首付是我们出的，房贷我们也一直默默地还着，一还就还了10年。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透过窗帘缝儿照进来，在墙上投出一道道影子，像极了这些年心里的疙瘩。想起十年前，我和老伴从牙缝里抠钱，把养老本儿都掏空了，就盼着小两口能在城里站稳脚跟。那时候老伴在工地扛水泥，我在菜市场摆摊卖菜，大夏天顶着日头，汗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可一想到孩子能有个家，咬咬牙也就坚持下来了。 第二天碰见老邻居王婶，她听我说完直叹气。她说她家闺女女婿也是啃老，结婚后还让老两口帮忙还车贷。“现在的年轻人啊，把老人的付出都当成理所当然。”王婶这话让我心里更不是滋味。我想起儿子小时候，考了好成绩会蹦蹦跳跳给我看奖状，说以后要给我买大房子。可如今他站在媳妇旁边，低着头不吭声，像个局外人。 周末儿子突然带着孙子回来了。小孙子奶声奶气地喊着“奶奶”，扑到我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团，说是在幼儿园画的全家福。展开一看，歪歪扭扭的线条里，有四个人手拉手，还特意给我画了满头卷发。我抱着孙子掉眼泪，小家伙慌了神，用胖乎乎的小手给我擦泪：“奶奶不哭，等我长大了给你买大蛋糕。” 晚上儿子留下来吃饭，饭桌上闷头扒拉饭。我忍不住问他：“你怎么想的？”他筷子停在半空，憋了半天说：“妈，我知道这些年辛苦你们了，可月月还房贷真的压力太大。”我看着他黑眼圈，突然想起他小时候生病，我和老伴整夜守在医院的模样。这孩子，什么时候就被生活压弯了腰？ 后来我和老伴商量，决定先帮他们还一半房贷，剩下的让小两口自己想办法。儿媳妇知道后，虽然没多说什么，但偶尔会给我送些她做的点心。有次下雨，她还特意绕路来接我去她家吃饭。饭桌上她给我夹菜，说：“妈，您尝尝这个红烧肉，我按您教的法子做的。” 前几天收拾柜子，翻出儿子小时候的日记本。里面歪歪扭扭写着：“等我长大了，要给爸爸妈妈买好多好吃的，让他们天天开心。”看着这些字，我突然明白，亲情不该是一场交易。我们帮衬孩子，不是为了日后的回报，可孩子也不该把父母的爱当成索取的筹码。 现在每次去儿子家，小孙子都会缠着我讲故事。儿媳妇在一旁织毛衣，时不时插句话，儿子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把屋里照得暖烘烘的。日子好像慢慢走上了正轨，可心里总觉得，有些东西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