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寒霜浸透金雁桥的石板缝隙，诸葛亮翻身下马，靴底碾碎了薄冰。 桥栏另一侧，被捆绑的蜀将昂首挺胸，脖颈僵硬如雒城箭楼的飞檐。刘备捋须长叹，问及降顺之意，对方声如洪钟：“今日投降，明日必反！” 诸葛亮拂袖转身，深色披风扫过散落的羽箭，那是落凤坡的遗物，勾起三年前长沙城头的一幕：魏延被缚，刘备欲相救，诸葛亮却挥扇将其击毙，只因其“食君之禄，而杀君之主”。 如今，那柄险些染血的利刃已锈迹斑斑，而魏延则在此地严阵以待，弓箭瞄准张任。

谯周手持星象图进入军营，张任的怒骂声被马蹄声掩盖。这位曾劝降刘璋的星象师预言“北伐凶险”，朱砂字迹鲜红如血。诸葛亮凝视星图良久，监斩令旗已高高扬起。 诸葛亮下令斩首，谯周还未缓过神，便听到三声战鼓。星象图坠入火盆，火焰烧焦了他的胡须。

张任身首异处后，谯周在成都太庙的古柏下讲解《仇国论》，当说到“天命在魏”时，侍卫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一份弹劾奏章送至丞相府，却见诸葛亮正批注谯周的《灾异论》，圈出“荧惑守心”并批注“虽妖言惑众，然可备考”。奏章被压入档案，如同魏延亲眼目睹张任被杀的情景。

绵竹关秋风瑟瑟，邓艾的残兵败将攀援山崖。成都朝堂一片混乱，武将欲护送后主南逃，文官则谋求东吴庇护。谯周预测帝星衰弱，话未说完，却见武侯画像上的羽扇指向自己。 当夜，投降诏书发出，城门开启的声音惊扰了张任生前所养的猫头鹰。

三十年前金雁桥的鲜血染红了石缝，如今长出苔藓，拼成一个“汉”字。谯周回乡途中车毁人亡，怀中湿透的《天文志》中，夹着一张泛黄的纸笺——张任的绝命诗。 有人看见诸葛武侯祠的守夜人添了灯油，那是谯周车祸时洒落的贡品橄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