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深秋，上海沦陷后，许崇智避入租界寻求庇护。蒋介石唯恐他被日军所俘，接连派遣特使送去总计十五万巨款，再三敦促他速速离开上海险地。 【消息源自：《蒋介石密令：1937年上海沦陷后的特殊"路费"》台北"国史馆"2011年解密档案；《许崇智回忆录》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1963年版】 法租界霞飞路的梧桐叶落得正凶时，许崇智在公寓里数到第三遍钞票。十五万法币用牛皮纸捆得方正，新钞的油墨味混着老房子的霉味钻进鼻腔。这位五十岁的粤军元老突然想起十三年前黄埔军校的雨天——那时蒋介石撑着伞跟在他身后半步，军靴踩进水洼溅起的泥点，现在都变成了租界巡捕房外日本兵的皮靴声。 "许先生还是早做打算的好。"说话的是戴笠派来的年轻人，呢子大衣下隐约露出枪套轮廓。许崇智没抬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钞票边缘，当年蒋介石从他手里接过黄埔军校委任状时，指甲也是这样泛白的。 1924年的广州可比现在湿热得多。孙中山拍着作战地图问："汝为（许崇智字），黄埔校长你来当？"正在啃荔枝的许崇智吐出果核："我带兵的人，教书先生做不来。"这个决定后来被写进所有民国史——三天后，经张静江力荐，三十七岁的蒋介石拿到了改变命运的委任状。陈洁如在回忆录里写道，那天蒋回家时军装扣子系错了两颗。 1937年的秋风卷着《申报》碎页刮过窗台，上面汪精卫的"和平运动"宣言墨迹未干。许崇智突然笑出声，惊得送钱的特务后退半步。"回去告诉你们蒋校长，"他抓起两捆钞票掂了掂，"当年我给士兵发饷银，可从不打欠条。"这话倒非虚言，1925年廖仲恺遇刺当晚，正是许崇智自掏腰包给卫队发了双饷。 法租界巡捕房的档案显示，日本宪兵队曾七次造访许宅。最后一次是个雪天，留着仁丹胡的军官放下茶碗："许桑，您和蒋委员长的恩怨..."话没说完就被烟杆敲茶几的声音打断。后来香港《工商日报》的讣闻里特别提到，老人晚年书桌上总摆着个带裂痕的日本瓷杯。 那笔钱最终变成了去香港的船票。许崇智站在甲板上看外滩渐渐模糊时，十六铺码头有个穿长衫的人正往电报局跑。台北"国史馆"解密的电文显示，蒋介石收到"目标已离沪"消息当天，批阅了组建粤桂边区游击队的文件。历史有时就像黄浦江的潮水——1925年许崇智被迫"出国考察"的码头，十二年后成了他拒绝当汉奸的起点。 1965年香港养和医院的护士记得，昏迷中的老人常念叨"黄埔"、"军校"之类的词。临终前他突然清醒，盯着病房里的收音机——里面正播着大陆"抗日战争胜利二十周年"的新闻。许崇智最后句话是问护士要钢笔，却再没力气写下什么。葬礼上来吊唁的旧部发现，陪葬品里有张1937年的船票，票价栏恰好是十五万法币的等值港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