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王耀武俘虏了一个红军师长，审讯时发现他衣衫褴褛，浑身上下只有一个破样瓷碗，临终前嘴里一直念叨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家人和亲人，你们把我枪毙了吧！这一幕，足足让王耀武记了20多年。 1948年秋天，解放军攻入济南城，国民党守军节节败退。城破之时，身为济南守将的王耀武换下军装，披上便衣，企图逃出城去。 最终在山东寿光附近被解放军俘获，押往功德林战犯管理所。他沉默寡言，整日埋头思过。他未曾提起太多过往，直到一次闲谈中说起一个人，一个他二十多年来从未忘记的人。 那是1935年，江西深山之中。红十军团与国军激战多日，红军师部被包围，突围几次未果，一位红军指挥官在混战中被俘。 士兵将他带来时，他身形枯瘦，草鞋破损，身上满是补丁，只带着一个破瓷碗和几块吃剩的红薯。他一言不发，站在军营前，士兵一时都以为抓错了人。可情报确认，他正是红十军团第21师师长——胡天桃。 胡天桃被关押在村子西边的临时营房中。王耀武收到报告时并未当回事，红军俘虏在那个时期已不是罕事。他继续处理其他战报，直到一位参谋提到胡天桃的身份。他这才皱眉，决定亲自审一审这个“特别”的俘虏。 审讯安排在一间土屋里。王耀武进门时，胡天桃坐在一只破凳子上，低头看着脚下地面，瓷碗搁在脚边。他一动不动，也不抬头。 王耀武开口说了很久，说现在蒋委员长讲的是宽大政策，只要愿意归顺，保命升官不是问题。又说像他这样的高级将领不必这样苦熬，只要转过身，前途光明。 胡天桃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王耀武有些恼，语气也重了几分。他换个方式，说起了家人。 他说，只要你点个头，不仅你能活下来，你的家人也能得到照顾，吃穿不愁，还能团聚。胡天桃却只是低头笑了一下：“我没有家，也没有亲人。” 几番劝说皆无果。王耀武改为提问军情部署，行军路线，补给位置，战略意图。每一个问题，胡天桃都用三个字回答：“不知道。”从头到尾，没有改变过。 几天之后，王耀武下令行刑。那天清早，胡天桃被带出牢房，走过村口，村里百姓与士兵皆在远远围观。 有人窃窃私语，说这样一个人看起来连饭都吃不饱，竟然是红军的师长。胡天桃听见了，没说话，只一步步向前走。来到刑场，他站定，神情平静。执行者举枪，他看着远方，没有言语。枪响后，他的身体缓缓倒下。 王耀武没有亲自走到跟前，他站在稍远的坡上，看着那一幕，久久未动。 许多年后，在功德林的课堂上，有人问王耀武当年为何兵败济南。他沉默许久，说了一句话：“他们身后是百姓，我们身后空无一人。” 1959年，王耀武因在改造中表现积极，获得特赦，成为首批获释战犯之一。他被安排做些轻事务工，生活平静。他从不公开谈论那段经历，只在笔记本里记下几句话： “破碗、草鞋、红薯，一位师长，一句话不说地死去了。”“敌军不是败在枪口，而是败在信念。” 1968年，他病重去世。床头放着一本笔记，扉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没有名字，只有几个字：“我没有家，没有亲人。” 没有人再见过胡天桃的相貌，但那段故事，王耀武从未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