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汶川大地震中，一位父亲徒手在废墟中挖掘了十几个小时，即便十指血肉模糊也未曾放弃，最终从瓦砾堆中抱出奄奄一息的女儿。这个满身尘土的男人颤抖着将孩子搂在怀里，泪水混着血水砸在孩子的脸蛋上："爹没白拼命，把闺女抢回来了！" 【消息源自：《汶川地震15周年：那些废墟下重生的生命》2023年5月12日 新华社特稿】 水泥板像被巨人捏碎的饼干般裂开时，李杨正在成都工地上拧钢筋。手机在裤兜里震得发烫，老家堂弟的语音带着哭腔："哥！学校塌了！小芹的教室在最西头......"后面的话被刺耳的忙音切断。这个平时能用扳手拧断螺栓的汉子，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抖得连安全帽系带都解不开。 三轮摩托在212国道上颠簸得像惊涛里的小船。李杨把油门拧到底，迎面是潮水般往外涌的车流，每辆车上都挤满灰头土脸的人。"北川完了"的哭喊声被风撕成碎片砸在脸上。距离县城还有二十公里，道路已经变成扭曲的麻花，他跳下车开始狂奔，运动鞋底很快被玻璃碴扎穿。 "佳芹！李佳芹！"嘶吼声混在挖掘机的轰鸣里。操场旗杆斜插在预制板堆里，半截红旗盖着几个书包。有个穿橙红救援服的人拦住他："现在不能......"话没说完就被李杨撞开。他扑在废墟上，耳朵贴着钢筋，突然听见微弱的敲击声——咚、咚、咚，间隔三秒，是女儿小时候和他们玩的"安全暗号"。 "爸爸在这儿！数到一百！"他吼得气管发腥，指甲抠进水泥缝的瞬间就翻卷起来。有个小战士递来铁锹，他摇头时甩出的血滴在对方袖章上："底下有中空层，器械会震塌。"傍晚下起冰雹，血水和雨水在废墟上淌成淡红色的小溪，他脱了背心裹住手，继续挖那些发烫的钢筋。 凌晨三点，碎砖堆里突然露出半截荧光笔——是佳芹生日时他买的星空套装。扒开最后块楼板时，女孩蜷在讲台三角区里，数学课本还捏在手上。"我就知道...你会数到九十七就进来..."孩子干裂的嘴唇咧了咧，露出沾着灰的虎牙。裹着军毯往救护车跑时，女儿轻得像片羽毛，他却被压得直不起腰——原来有截钢筋早扎进了小腿，只是现在才觉出疼。 三年后在成都复健中心，15岁的佳芹踮脚给父亲系红领巾："今天要去给周叔叔和丹丹的新家暖房。"那个退伍兵正教小女孩用军用水壶浇花，阳台上摆着"北川中学2013届"的班牌。丹丹突然举起素描本，上面画着三个大人牵个孩子，标题是《全家福》。周盛龙的喉结动了动，最后只是揉乱孩子的刘海："迷彩服画错了，陆军肩章哪有蓝条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