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7年，南明悍将孙守法在陕西乔麦山陷入清军重围，他用铁鞭击杀几十人，清军近不了他的身，便用鸟铳朝他下半身射击——轰！孙守法左腿骤然中弹！硝烟裹着皮肉焦糊味灌满鼻腔，碎骨刺破裤袍，在寒风里蒸腾出血气。他踉跄跪地，染血铁鞭深深插进冻土矗立如旗。史载其左腿被鸟铳击碎后，撑地血战至最后一息。清军验尸称：“颅嵌铅弹三颗，创凡九处。”身边最后的八十三位残兵望向那道身影，喉头哽咽滚烫，忽然齐声嘶吼: “大明——不亡！” 一起纵身跃入深崖。回声震落积雪，在山谷久久不绝。 1601年，孙守法生于陕西榆林卫军户之家，祖孙三代戍守边关。崇祯四年（1631年），蒙古插汉部南侵，他率乡勇血战退敌，因功授延绥镇千总。战场上，他惯用铁鞭横扫敌阵，武艺超凡，最著名的一次战斗是在黑水峪之战生擒闯王高迎祥，剿灭“点灯子”“不沾泥”等流寇首领，被《陕西通志》称为“骁勇冠三边”。 1643年，李自成领十万大军兵临潼关。时任陕西副总兵的孙守法以五千残兵死守东门。闯军以裹铁的“吕公车”冲撞城门，他令士卒泼洒热油焚毁三辆攻城车，亲立城头督战。左臂被一冷箭贯穿，他竟折断箭杆继续搏杀，“血浸战袍，犹大呼杀贼” 。 三日后西门守将叛降，潼关陷落。孙守法率三百亲兵巷战突围，坠城时撞断三根肋骨，仍夺马奔商洛。此役闯军死伤万余，《国榷》叹曰：“闯军为之夺气！” 弘光政权覆灭后，清将孟乔芳率镶蓝旗精锐攻汉中。孙守法联合大顺军旧部贺珍，在褒斜道设下奇计:以四十艘木船满载硫磺硝石，伪作粮队引诱清军进入龙江滩的狭窄水道。待敌舰半数入滩，火铳齐发引燃首船，风助火势一举焚毁清舰二十三艘，八百镶蓝旗甲兵溺毙。当夜又率部夜袭清营，连斩七名把总以上军官，迫使清军南征推迟四十日。 永历元年（1647年），清军围困郧阳三十七日。粮尽之际，孙守法杀战马充饥。正月十五雪夜，他率二百死士缒城突袭，用火油罐焚毁清军红衣大炮三门、火药库两座，汉江火光“百里可见”。突围时其子孙继业断后，不幸身中十二箭而亡。 1648年三月，清陕甘总督孟乔芳调三省兵力围剿。孙守法退守商州，断粮七日，士卒烹煮皮甲弓弦为食，口鼻渗血仍死守山隘。孟乔芳三次遣使招降，他折断劝降箭书掷还清营：“大明孤臣，惟死而已！” 三月二十日决战，他持双鞭冲阵，连斩绿营把总李国柱、王得胜及三名八旗披甲人。左腿被鸟铳击碎后，血战至最后一息。清军后来又割下他的头颅，在北京、西安、南京三地悬城示众。 孙守法殉国后，被永历帝追赠太子太保，诏令前线明军“素服十日，禁酒乐”。南明再无良将可用，只能靠大西军勉强抗清。这位铁鞭将军八年孤军血战，未受南明一兵一饷，以惨烈为华夏竖起一座铁血丰碑——头颅可碎，脊梁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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