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的一天，齐白石已经快90岁了，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25岁的新凤霞拉进一个房间，指着一个放满钱的立柜：看到了吗，这里全是钱，你随便拿！

1952年北京城飘着桂花香的秋日里，评剧名角新凤霞家里热闹得像是过年，只见25岁的她穿着素净的白衫长裙，头发松松挽在脑后，端着茶壶穿梭在满屋子文艺界大腕中间。

而88岁的齐白石坐在红木雕花椅里，手里端着青瓷茶碗半天没动，眼睛直勾勾盯着忙前忙后的女主人。

老画家的女秘书急得直拽他袖子，老爷子脖子一梗："她生得这般排场，我多看两眼犯哪门子王法？"这话撂得敞亮，倒把满屋子人逗笑了。

新凤霞听见动静转过身来，嘴角挂着戏台上的笑模样："齐老您尽管看，我们唱戏的还怕人瞧？"

场面话刚落地，席间就有人起哄认干亲，齐白石捋着白胡子直点头，新凤霞当场跪在青砖地上磕了3个响头。

谁也没料到这声"干爹"叫出去，倒叫出了民国画坛一桩奇缘。

隔天新凤霞提着绿豆糕登门，齐白石早把画案收拾得锃亮，老头儿没急着教画画，反倒把人领进卧房，哗啦打开个两米高的榆木立柜，黄澄澄的现大洋码得整整齐齐，新票子捆得见棱见角。"看上哪摞随便拿！"老画家嗓门里带着得意，活像小孩显摆新得的糖人。

新凤霞盯着钱柜愣了两秒，伸手把柜门合得严实："我男人会挣钱。"这话说得脆生，倒把齐白石噎住了。

老爷子杵在画案前捏着毛笔发颤，忽然咧嘴笑了："是个明白人！"

打这天起，北京城传开了新鲜事，评剧皇后天天往齐家宅院跑，不是学画虾须就是练描花瓣。

齐白石教得仔细，新凤霞学得拼命，宣纸摞起来能顶着房梁，外头闲话传得难听，说老画家拿钱砸小姑娘，新凤霞听见只当耳旁风。

有回吴祖光不放心跟去瞧，正撞见自己媳妇悬腕画荷花，笔尖落在生宣上又稳又准，勾出来的花瓣活像要在纸上打转。

齐白石背着手在旁边点头："这丫头演戏带风，画画带韵。"吴祖光心里那点疙瘩，眼见着就被墨汁晕开了。

要说这师徒俩处得确实讲究，新凤霞来学画从不过晌午，齐白石教课不关院门，赶上刮风下雨，吴祖光亲自打伞送媳妇到齐家门口。

有回新凤霞画了幅红梅图，齐白石题了"傲骨"俩字，转头跟人说："这姑娘骨头硬，像我画的虾。"

圈里人开始还当热闹看，等新凤霞的画挂进展览馆，嚼舌根的都闭了嘴，她画的花鸟带着戏台上的精气神，活鱼活虾在纸上直扑腾，有老学究摇头晃脑地夸："这画里带着锣鼓点。"齐白石听见这话，摸着胡子直乐。

柜子里那些钱到底没动过地方，新凤霞后来跟徒弟们说："钱烫手，接了就矮三分。"倒是她临的齐派画稿，后来比真金白银还值钱，特殊年月里，这手画艺真救过急，但也是后话。

齐白石晚年收山，新凤霞成了关门弟子，老爷子刻了方"白石女弟子"的印章，盖在徒弟画上比盖自己画还勤快，有记者追着问缘由，老头儿眼睛一瞪："她画的虾会摆尾，你们画的虾像面条！"

新凤霞在台上唱了半辈子悲欢离合，画笔底下倒透着豁亮，齐白石93岁走的时候，她正在扫大街，后来才重拾画笔，每幅画都题着"师白石老人笔意"。

当年那柜子钱早不知去向，倒是师徒俩合作的画作，如今在拍卖行里拍出天价，有人说这是艺术传承，也有人说是人性体面，要新凤霞自己说，不过是"守住本分"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