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头攥着存折坐在老槐树下,耳边还回响着儿子"养儿防老"的吼叫。十五年前风湿病发作时,儿子嫌弃他每月1700块的退休金太少,是女儿默默收拾出朝阳的卧室。十五年里,女婿每周背着老人去澡堂搓背,外孙女的奖学金总先给外公买护膝。 社区调解室的白炽灯晃眼睛,我从怀里掏出那个蓝皮笔记本,边角都磨得起毛了。本子上记着去年冬至那天,女儿凌晨三点冒雪送我去急诊,挂号单现在还夹在第七十八页;外孙女高考前夜还给我炖冰糖雪梨,这事儿记在第一百零三行;女婿帮我修了十五年假牙,每次复诊日期都用红笔圈着。 调解员翻本子时,有张照片突然掉出来。那是三年前我八十大寿,外孙女用奖学金给我买的羊毛衫,闺女蹲着给我系扣子,女婿在背后比剪刀手。照片背面还留着外孙女写的字:"姥爷穿新衣服像年轻了二十岁!" 我摸着照片上闺女发白的鬓角,突然想起她小时候趴在我背上认字的模样。那会儿我总说"闺女是爹的小棉袄",哪知道这件棉袄真能暖和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