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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东方 沿着漕河向上溯水而行的旅程到了神湖水陆欢乐世界的时候就不得不绕行了,这一

梁东方 沿着漕河向上溯水而行的旅程到了神湖水陆欢乐世界的时候就不得不绕行了,这一段河道被景区囊括了进去,不再是谁都可以免费靠近的原始自然状态。 绕过景区,到了南水北调大桥下面,漕河在这里真正靠近了一侧的山脚,成了河道清晰的峡谷河流。说河道清晰,是相对下游在平原上经常被挖沙挖得千疮百孔之后形成的漫漫沼泽的状态而言的。我们想象中的一条河应该有的模样,两岸清晰,河道宽度基本一致,河里有水、河岸上有树的样子,在南水北调大桥以北的山区,终于变成了现实。 当然这并非说由此向上的河道就没有了缺陷,缺陷是山体被开山取石刨得千疮百孔,缺陷是原始的自然河道中的大石头、三角滩已经非常稀少,曾经未被人类过分打扰过的那条河的样子依稀可见又分明已经遍体鳞伤。 正是这一点点依稀可见的硕果仅存的自然态,吸引了不少人来此野营野餐。这个周六的上午,我们抵达的时候就看见,没有可以上下游通达的道路的南水北调大桥下,就有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孩子拿着一个抄网,在哗哗流淌的水边在水里的什么不断打捞。打捞出什么来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一起来到河边作为一种生活方式,一种休闲方式,是完全仰赖于河流的存在,仰赖于流水不断的漕河赐予的。 对于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一直断断续续地在走着沿漕河溯流而上的我们一家人来说,也得其所哉地终于走到了漕河作为一条比较标准的河的模样的地段。继续向北,在北边一座断桥处下到岸边,不论是河边高大茂密的杨树林还是岸上居高临下的杨树林荫道,都让拄着登山杖更愿意走平坦道路的老父亲感叹,说终于不再是下游那样泥泞坎坷、那样沙土尘土老厚的路了。这一带的漕河,已经与他在六十七年前参加大炼钢铁的魏庄相对,他一边走一边回忆着那个特殊年代里的人和事,回忆有人去山上打蛇的惊悚,回忆当时有人在诗歌里写到的漕河词句。这样无意之中走到个人历史中的旧地中来的情形,使他一改常态,话语滔滔不绝。 继续向北,由一座崭新的大桥引导着走上漕河东岸的林荫路,走在一侧是河流一侧是梯田的林荫路上,四月焦的白花盛开着,蒲公英的黄花、地黄的红花也都盛开着,柿子树油光光的小叶刚刚长出来,刚刚长出来的还有野酸枣和花椒同样油光光的嫩叶。昨天下过一场春雨之后,世界正以自己最好的季节里的最好的模样呈现着自己一尘不染的美妙。现在大约只有在相对较少受到人类打扰的山里,才能重见这样一尘不染的植被新芽状态了,它们顽强地坚持着亘古以来一向如此的地球生态的妙不可言。 杨树林下平坦温润的树荫里,新绿的杨树叶子散发出来的树脂清香幽静,使走到树下的每个人都由衷地要驻足仰望,好像这样仰望就能看到杨树好闻的气息是怎么飘然来到自己的呼吸里的。人们从来都习以为常的杨树,在这个季节里的一树新成的绿叶在色彩上所给予人的喜悦,其实是一点都不亚于树脂气息的弥漫的。一时间就很有了一点暂时放弃溯流而上的计划,不用再向前走了,只需要在着岸边的杨树林里坐下慢慢度过时间就好的冲动。 沿着一条河不断地行走,为的不就是看到这条河边还有哪些美景吗?现在找到了一处,怎能一晃而过,不做停留?几年来,我和妹妹与父亲一起沿着暴河、漕河的行走,无意中恢复了原生家庭组合,使家庭聚会不再简单的是坐在一起吃饭,倒是把吃饭变成了再不确定的河边的野餐,把野餐变成了属于自己的探索发现中的幸福。现在这雨后岸边的杨树林,应该就是此行中最恰当的野餐地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