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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东方 遥望河堤里面的麦田,遥望河堤外面的麦田,风中的麦田,挂在电线杆上的塑料布

梁东方 遥望河堤里面的麦田,遥望河堤外面的麦田,风中的麦田,挂在电线杆上的塑料布、孤零零的泵房顶上的小旗子,抖抖地将风的方向勾画出来,季节的力量既强大也蛮浑,人和其他万事万物一样,在其中只能顺应。 一个扛着铁锨骑着车的老人,迎着风,慢慢地堤顶小路上骑过来,去他熟悉的麦田里习惯性地做一点机械化时代实际上早就可有可无的活计。他迎风二星的姿态里的迂缓迟滞的样子,显然不单纯是因为风,更因为自己的衰老。 一种不无凄凉的人生况味,在这样广阔的大地上,浓郁地散开。人世间的一切都在这样季节的轮回里一往直前,所有的停留和回望都无济于事,都无法阻挡生命的荣枯有时。作为一种审美意义上的徒步,走得凄清、走得喟叹与走得喜悦、走得欢欣一样,都让人魂牵梦绕。 这一次来,发现周围的变化变化还是很大。原来一片高高的苗圃,所有的树木全部都消失了,重新种上了矮矮的小树苗。新增加的用简陋围墙围起来的储存建材的仓库,占去了大面积的田地。原来杂树丛生的沟渠,已经全部被渣土填满,似乎在做着某种建筑施工的准备。既不是行道树也不是苗圃的野生树木在进一步被消灭,道路护坡上的灌木也都被从根部割断,人类一定要让环境中的一切植被都按照自己的意志横平竖直起来的努力从未停歇,以前那种因为不妨碍任何人类活动而自由生长起来的植被,越来越少。 从丰富的大地景观的角度上说,看到上天种植的野草杂树和看到人们刻意种植的麦子,其实是一样重要的,甚至更为重要。一旦这里也像城市其他地方一样,搞成每一块地方都有用、都整齐划一了,其在我心中最适合行走的地位也就结束了。不知道那时候还能向哪里去找,去找这样适合徒步的地方了。 有没有理想的徒步路径,貌似都没有什么了不起,无关于吃喝和收入,更无关于地位和名气,但却一定是每个具体的人的人生质地的成色如何的至关重要的衡量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