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风裹着甜香,掠过望京河畔,惊起海棠的私语。我站在青石板铺就的堤岸上,看粉白的花瓣簌簌落在水面,恍惚间又见你站在花影深处,鬓角一朵未谢的嫣红。
那年春深,你说要带我看京城最盛的海棠。望京沟蜿蜒如绸,两岸海棠低垂至水面,风过时,花枝相缠,似是要将流水也染作胭脂色。我拾起一片飘落的花瓣,恍若你低眉时的笑涡。瞥见你衣襟上沾着零星花蕊,竟比满园春色更动人。
我们在暮色里沿着河岸漫步,溪畔的青石板,苔痕爬满缝隙,却因海棠花溪的映衬,平添几分缠绵。那时溪水清浅,倒映着两岸绯云般的繁花。我们看花瓣坠入水中,被游鱼衔着游向远方。那晚的夜色最是温柔,弥补了上元夜的遗憾: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望京沟依旧潺潺,两岸新植的西府海棠开得正艳,却再无人与我共数花瓣。风起时,满溪海棠又开始落雪。我弯腰拾起脚边半片残红,忽然听见对岸传来孩童的嬉闹。两个总角小儿正踮着脚够低处的花枝,粉白的花瓣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像极了那年不慎跌落的,未写完的诗笺: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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