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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婴儿笔记:婴儿的玩耍 梁东方 对婴儿来说,只要睡醒了,眼前的一切都是其玩耍的

  婴儿笔记:婴儿的玩耍 梁东方 对婴儿来说,只要睡醒了,眼前的一切都是其玩耍的对象。即便是去做体检,也是一次崭新的玩耍。尽管有抽血的疼痛,但一切都是全新的,除去那骤然的疼痛带来的一段大哭之外,她一直兴味盎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对世界又一次给她展开的全新的内容全神贯注。 婴儿除了吃喝之外,完全非功利,一心一意就是玩,就是发现,发现外面的世界,发现有趣。婴儿实在是一个玩心最盛的搭子,她从来不挑目的地,总是随遇而安,从天空到地面,从春夏到秋冬,以整个世界的全部为自己兴致始终盎然的观赏与参与对象。她的玩是浑然忘我的全身心地参与,总是能保持一种看准了就不及其余的状态。 随着婴儿去做这一切,跟随她的目光去看这个世界,就会发现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不单纯是从写作角度去观察万事万物的时候的收获,更有人生大多数时候其实是可以很放松、很非功利地生活的领悟。 婴儿貌似只看见眼前小小的世界、看见具体的某一样物的状态貌似混沌,貌似对周围更广大的世界缺少总体认知,却自有一种仿佛得道之人才会有的浑然。这种浑然是顺其自然的坦荡,是在认清了人在世界上的位置之后的返璞归真。婴儿在起点的意义上和修炼终生最后得道的人在相当程度上是完全一致的,他们都像是已经洞悉了这个世界的全部秘密,至少是自我应该怎么和这个世界上相处的最高原则。   带着婴儿出去玩,可以在任何场景下站定了看,别人都会觉着很自然,都不会觉着你是个威胁。比如看老太太跳舞,看老头下棋,看年轻姑娘扎堆说话,还比如看一群孩子玩耍。 看大孩子们在公园里的土山上下跑,亦步亦趋地跟着,出神地看他们的一举一动,很长时间都不回一下头地在忘我状态,完全不在乎人家对她的视而不见或者只是把她当作一个障碍的一绕而过。她知道自己的腿脚完全跟不上人家,不可能和他们一起跑,一起喊,一起说话。她就是感兴趣,就是要看,要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明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很快,小孩子们稚嫩的皮肤在奔跑中逐渐红润了起来,浓密的头发上冒着热气。他们呼喊和追逐之间都是纯粹自然的,没有任何陌生人之间的矜持或者隔阂。 这时候来了另外几个孩子。 你们在玩什么? 捉迷藏。 我们也玩。 好。 类似这种对话,经常发生。山上山下奔跑玩耍的孩子就越来越多,山上山下也就站了越来越多的家长,抱着肩膀,抽着烟,望着自己的孩子,不断嘱咐着小心、别磕着之类的话。 婴儿和那些奔跑着的孩子们一样,对这种声音传递不以为然,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些孩子们身上,跃跃欲试要跑上他们跑过的路,不管多么陡峭都在所不惜。她不断地伸手指着孩子们一阵风一样跑去的方向,要去追,我抱着她在山顶上转,从各个方向上俯瞰,俯瞰视野之内孩子们的踪迹,她还是不满意,一定要下山去凑近了看。可是刚走了半截,孩子们又纷纷经过她身边,像换了个方向的另外一阵风一样跑上山去了。   在外面,她总是能最先发现天上的什么,迅速伸手指出,嘴里嗯嗯地提醒我去看。 比如飞机、风筝、月亮、星星。 这一次,她嗯嗯地指给我看的是鸟儿。成群的麻雀在冬天的枯树枝上集体起降,叽叽喳喳地叫着,在枝头像是没有了叶子的树冠中密集的果实。可能是发现了我和婴儿一起在盯着它们看,它们马上就又一起飞起来,躲到了临近一棵柏树茂密的树冠里去了。它们知道,那样人就看不见它们了。 松柏竹都是它们在冬天里隐身的好地方,岁寒三友中的梅则不是。梅花开出淡黄色的小花,弥漫出南方味道的清香,枝头居然还有几片绿叶没有凋零,看得我和婴儿都很痴迷。婴儿是平生第一次看见梅花,闻到梅花香,她嗯嗯、嗯嗯地指着,表达着她的发现和发现之后的惊讶。这样的惊讶遍布她出来玩的很多时候,眼前的世界对她来说经常是全新的。   在家里,她逐渐形成了属于自己的环境习惯或者说是玩耍习惯,打开唱机播放音乐,跟着舞动几下就去拿装着画笔的盒子了。最有兴趣的还是一个发音笔,不仅能厾着书本上的图片发音,还能事先录音到小贴片上,将小贴片贴到相应的物品之上,然后拿着笔去厾,就可以发出刚才的录音来。这个游戏是一种学习游戏,参与性很强,她几乎是一刻不能等地拿着笔厾来厾去,甚至连大人给她录音的那么一下也不能等。 她指着地上那天有水的地方一个劲儿地嗯嗯嗯,意思是昨天水就是撒在这里的,我就是在这里踩上水摔倒的…… 她这样描述之前的一件事,虽然笨拙但是对她自己来说却是质的飞跃。这说明她能回忆了,能将回忆讲述出来了。 她无时无刻不在玩的玩所带来的,是身心的成长,是心智水平的不断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