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生活记录#婴儿笔记：深秋·户外 梁东方 在秋天即将结束冬天即将到来这个难得的晴朗日子里，婴儿被骑车带入了郊外河边的林带之中。让人惊喜的是她已经能准确地指出水面上的芦苇下面的水草小花，指出树冠上的红叶和黄叶。所以说是指出，是因为的确是用手指指出，她还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已经能分辨形状和颜色，能判断水中花与树上的秋叶的色彩区别，这自然是经验积累的结果。 到了这里，蹒跚趔趄地到落满了叶子的地面上去捡拾就是顺理成章的了。捡起一片叶子就会递到我手里，然后再捡另一片，一片一片很快我就有了一大把叶子，一大把各种颜色的叶子，从红和黄褪色到不同程度的叶子，哪怕已经是遍布孔洞的土色的叶子，也都一视同仁，都是她眼里的宝贝。 她捡起来的叶子里还有锈色的栾树小灯笼，小灯笼已经裂开，裂开的小灯笼瓣上带着两个小小的黑色籽实吸引了婴儿的注意，专门拿给我看，不小心让那圆珠子一样的果实掉到地上了，还会蹲下仔细寻找…… 她对旁边不远处有人举着反光板忸怩作态地拍照完全不以为意，全神贯注地盯着地面上的落叶之间任何一个可能的位置，一定要找到那遗落的栾树果实。 一片广阔的林间草地上，正有一群人聚集在那里看一群狗互相追逐嬉闹。人有男女老少，狗有黑白花黄，不管骑电动车还是开着三轮来的，所有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狗，所有的狗也都有自己的主人。狗像是一群孩子在大人的看护下尽情玩耍，模拟着捕猎的追逐，模拟着战斗地互相攻击，适可而止是它们不约而同遵守着的潜规则，因为它们知道只有这样它们的主人才能在旁边不远处待得平静平和。 婴儿对这么一大群狗的奔跑追逐的游戏看得有点入神，不声不响一动不动地坐在自行车的小座里看，不出声。她实际上是有点害怕吧，想靠着自己一动不动只静静地观察，不引起那些狗狗们的注意。 她在自行车上成了小小的一团，正如她在树林中行走的时候被那些大树映衬得成了小小的一团一样。一棵从根部就分了叉的枫杨树成了她最好的玩具。她不断地从两根分叉的树干之间穿过去、穿过来，刚开始不顺利，总是被绊住，跌倒、跌倒再跌倒，跌倒了几次之后她逐渐摸索出来的规律，等穿行变得越来越顺利，她就有了余裕，开始观察条纹粗糙的树皮，开始捡拾枫杨树极富特征的分叉果实，还以树干为遮挡和我捉起了迷藏。笑声一次次响起，完全不以阳光已经西沉为意。 最后把她抱上车子，坐在小座里走了一段，她指着路边的一个长椅，示意要坐到那里。坐下以后指了指我的包，意思是那里面有她的东西。拿出水瓶来，她摇头；拿出小食品来，她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 不过，就在她一粒一粒地吃着小食品的时候，突然伸手指向了天空，我赶紧回头看，正有一架白色的飞机在高高的空中飞过，尾巴上拉着短短的乳白色轨迹，在蔚蓝的天空中显得真切而神奇。 这是她的发现，在她吃东西的时候，依旧对周围的环境，对高远的天空有着属于自己极其透彻的目光的观察。这一定就是婴儿户外的好处之一，在户外不是人为的环境里，总有自然而然的万事万物等待着婴儿的发现和探索，等待着她在这充满了新奇的世界里的无边快乐。在快乐之中认知的进步、身心的发育也就都成了顺理成章的自然之事。不必刻意早教，不必刻意喂食，一切都是其自然而然的需要。 夜色迅速降临，气温骤然降低，所有拍照的人、遛狗的人都已经纷纷离开。落叶的速度好像都在这时候加快了，倏忽之间一些树冠分明已经不剩什么叶子。婴儿还是不愿意走，她不管黑夜和气温的问题，她全身心地投入眼前的神奇世界里。 结果在夜色中的回程路上，她不再吭声，我说什么她也都没有反应，立刻就睡着了。我只好一手掌把，一手扶着她的脑袋，让她的睡姿有个依靠。以这样难拿的姿态在夜里骑车八九公里可不是轻松的事，但是内心里却是充满了很有成就感的快乐。 婴儿的快乐就是老人的快乐，就一般的意义来说，看到婴儿在户外很高兴，在玩耍的过程中自然就有了认知上的不断进步，老人就比婴儿还快乐。就更深一层角度上说，随着婴儿的目光和她一起慢慢地凝望季节，投身自然，老人自己也收获了不在婴儿的引领下就很难获得的大自然的无边抚慰。 以前哪一个秋末的日子，也都没有今天这样圆融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