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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老婆姐”,这个称呼在我记忆中一直是个谜。她不识字,却有着不凡的智慧,藏着许

她叫“老婆姐”,这个称呼在我记忆中一直是个谜。她不识字,却有着不凡的智慧,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她每天都要偷偷地将饭菜藏在青布大襟衣底下,颤颤巍巍地往后街走,叮嘱我:“别告诉你嫂子。” 我妈,是个朴素的女人,一生都浸润在柴米油盐的烟火气中。她个子不高,总是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裳,头发也常常是灰白的,用一根布条随意地扎着。可她那双眼睛,却总是闪着慈祥的光芒,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坚韧和温柔。 我妈的童年,充满了戏剧性的色彩。她出生在富裕之家,儿时生活在锦衣玉食之中,是名副其实的“小姐”。她家在城里开着米店和布庄,生意兴隆,日子过得富足而安稳。她那时穿着绫罗绸缎,梳着精致的头发,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霍乱,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她的爷爷、爸爸和妈妈,都相继病逝,五口之家只剩下她和弟弟,当时她才六岁,弟弟五岁。原本富裕的家,瞬间变成了破败的空壳。 亲戚们蜂拥而至,却不是为了安慰这两个失去父母的孩子,而是为了瓜分家产。他们翻箱倒柜,搬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甚至连箱子、桌椅、板凳都毫不留情地搬走了,留给两个孩子只有满目疮痍和无尽的悲伤。 我妈和弟弟无助地蹲在墙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被洗劫一空,却无能为力。直到她的大姨赶来,才将他们带离了那个伤心地。 大姨是个善良的女人,她自己有四个孩子,却义无反顾地收留了这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她左手牵着我妈,右手牵着弟弟,像牵着一头小牛、小马似的,带着他们离开了那个曾经充满幸福、如今却只剩下绝望的家。 我妈一下子从豪门跌落到平民百姓之中,开始过着艰苦的生活。她跟着表姐上山下地劳作,干着最苦的活,吃着最差的饭。尽管生活艰辛,但她从不抱怨,依然保持着乐观和坚强。 命运似乎总喜欢捉弄人,在我妈十八岁那年,大姨为她包办了一桩婚姻。她的丈夫是我爸,是她的大姨夫的远亲,比她小三岁,老实巴交,家境贫寒。 我爸尊重我妈,一直称呼她“老婆姐”,这在当时并不常见。他认为,称呼我妈“老婆姐”,是对她的尊重和爱护。 我妈嫁给我爸后,生活更加拮据,他们住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晚上睡觉连个像样的枕头都没有,只能枕着板凳。尽管生活困苦,但我爸在我妈面前却始终保持着谦卑和尊重,从不让她受委屈。 我妈是个勤劳善良的女人,她不仅要操持家务,还要照顾年幼的我和弟弟。她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们,自己却省吃俭用。 在我十二岁那年,我爸的弟弟,也就是我的老叔,他的妻子得了白血病去世了,留下两个年幼的孩子,一个八岁,一个五岁。这两个孩子失去了母亲,生活无依无靠,他们的父亲在县城工作,新娶的妻子不愿意照顾他们。 我妈看着这两个孩子,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她知道失去父母的滋味有多么苦涩。她毫不犹豫地收留了这两个孩子,给他们饭吃,给他们穿衣,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妈常常对我说:“当初我也听过这句话,听一次,我哭一次。受人白眼的滋味不好受啊。”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那些曾经抛弃过他们的亲人的失望和无奈。 我爸的弟弟叫大彪,是个性格顽劣的孩子。他从小被宠坏了,吃饼子都要整个的,我妈掰一块给他,他却满地打滚,非要整个的。我妈没办法,只能把掰开的饼子用筷子串起来,递给他。 大彪渐渐长大,却依然顽劣不堪,他不爱读书,也不喜欢干活。我爸托人将他安排到公社航运队跑船,希望他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大彪在航运队挣了不少钱,他变得懂事了一些,也开始懂得感恩。他每次回港都会挑着担子往家走,买一些稀罕货给我妈,还给我买了一块手表。 我妈总是对他说:“大彪,钱别乱花,攒着,娶媳妇用。” 大彪嘿嘿一笑:“大妈,我就是娶上媳妇,还是挑着担子来,我不是我爸,我不怕媳妇。” 大彪最终找到了自己的伴侣,可他的妻子却不太聪明,有点缺心眼子。我妈操办了他们的婚礼,把老叔留下的老房子粉刷了一下,换了个新瓦顶,作为他们的新房。 大彪结婚后,每次出海回来,都会挑着担子先到我家,把买的大部分东西给我妈,剩下的再拿回家。他说:“没有大妈,哪有现在的我,该我报恩了。” 然而,命运再次跟大彪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他得了和他母亲一样的病,最终离开了人世。他留下一个不太懂事的妻子,她不爱做饭,也干不了重活,成为了我妈新的牵挂。 我妈总是耐心地照顾着大彪的妻子,就像照顾自己的女儿一样。她把大彪的妻子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尽心尽力地帮助她,让她能够过上正常的生活。 我妈的一生,充满了苦难和磨难,但她始终坚强乐观,用自己的善良和无私,温暖着身边的人。她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母爱的伟大,也让我懂得了生命的真谛。 我妈,我的“老婆姐”,她不识字,却有着不凡的智慧,她的人生充满了传奇,也充满了温暖和感动。她用自己的生命,谱写了一曲平凡而伟大的母爱之歌。 她走了,留下的只有温暖的回忆,以及对她的深深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