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老头不给老婆工资，他老婆也不给他饭吃，不给他洗衣服，老头偶尔说一句话，被老婆一句噎死人的话怼的把后面的话咽进气管，便咳嗽不止，人也开始发抖。 邻居阿姨和老头一辈子不说话，老头在青海地质勘探队工作，有时候出去半年，有时候家里待半年。挣着高工资却不给阿姨一分钱，也没见他穿好的，也没见他吃过一顿好饭，也没啥亲戚要帮忙，钱却一分不给家里，阿姨为此恨死了他。 不给阿姨钱，阿姨也不给他饭吃，做好饭和儿子一张桌子各占一头，吃不完打折倒进塑料袋，顺手丢进垃圾筐。 老头见他们吃完饭，儿子出门老婆上床扯呼，他才从小柜子里拿出干面条，几根菠菜一颗鸡蛋，先烧水在下面，然后放进去菠菜打进去鸡蛋，面没熟菠菜已经软烂发黄，鸡蛋碎熬成了沫，他端起小锅嘴滋滋滋的吹着烫，稀里呼噜填进肚。 一间屋子住着三口人，儿子不喊爸，一个灶上烧着两样饭，老两口成了仇人。 阿姨卖茶叶蛋，和熟客拉闲话也给人做媒拉线，别人做成了穿皮鞋，不用搭礼喝喜酒吃大席。 阿姨却不要皮鞋要红包。 别看茶叶蛋不起眼，阿姨靠买茶叶蛋给儿子娶了媳妇买了一套二手房。 只是儿子没出息，结婚了依旧白天回来吃饭，晚上回去睡觉，阿姨在老头一楼的房子做着自己的小生意，虽然两人成仇但不影响她嫌小钱，每天和人聊天时笑的前仰后合。 老头退休后反倒有点尴尬了，他只能一年三百六十天守在自己搭盖的矮屋子里，每天煮面，看报纸，哪里也不去，好像出了门回来进不了家。 守着一间门前有树的屋子。 儿媳妇有时候会过来，在门口喊一声：叔叔，在不在？ 老头开始不答，儿媳妇没盐没醋的和晒太阳的阿婆搭几句闲话，然后进了婆婆的屋子。 绕了好大圈子劝婆婆做饭时给公公带上一碗，人老了吃的少了营养又跟不上，让人看着笑话呢。 阿姨叹口气：老倔驴，和他一辈子没说话，我做的他也不吃，福生也恨他，我也恨他一分钱不给家里，如今人老了心软了，有时候也看他可怜，你去给烧点肉洗洗衣服。 儿媳妇喊了几次，老头应话了：别来了，我啥也不需要，也没啥留给你们。 儿媳妇隔着门说：你和婆婆的事我不掺合，你有啥没啥我也不知道，我才来一年多有什么资格图你啥，是婆婆让我给你烧点肉洗洗衣服，人老了要服老，身体要跟上营养衣服也要穿干净，不怕人笑话，就怕躺倒了怎么办！ 老头没说话，打开了门。 儿媳妇搬个小凳子让他坐外面，收拾床铺收拾屋子，然后热了肉蒸了米饭，木盘里端给老头吃。 二次来的时候拿了被套床单新棉絮，把旧的拍打拍打晒在院子里，给门口的小花浇了水，磨磨蹭蹭等到太阳把旧被子晒透。 她抱进来大针大行缝成了褥子，四角钉死铺在床上，老头躺在绵软的云里，身上脸上全是太阳的味道，老头觉得累了。 睡了一个大懒觉。 过了两天儿媳妇清蒸了鱼给他端来，老头把一千块钱放在空木盘里，儿媳妇不要，老头说不要就不要送饭了。 儿媳妇包了饺子端给他，他放了两个存折在盘子里，儿媳说：钱你留着，我和福生上班有花的钱。 老头说：你心好有教养，一个给你，一个给福生妈，本来想把这些带进棺材里，算她良心没泯灭，一辈子的孽缘也是缘。 儿媳妇回去问婆婆到底因为啥啊，公公不是坏人，为啥你们要这样？ 强势一辈子不低头的老太婆流泪了：我们在一起十几年没生，他一走多半年，煤气罐要扛，煤球要自己从煤站往回拉。煤站的老秦见我一个女人拉一车煤，头一次帮我推回来，第二次她给我送回来，我看他满头大汗，就替他擦汗。 人啊，都需要感情。 不知道这件事他怎么就知道了，他认为福生是老秦的。 儿媳妇听的云里雾里，也不好问仔细，装糊涂打了个哈哈说明天早班，该回家了。 过了几天儿媳妇拿老头给的钱把老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卫生间装了淋浴器，木头窗换成了铝合金的，厨房做了改造，换了四开门的冰箱，安排老头住进了阳面的大屋子。 后来听说老头存了二百多万，院子晒阳娃的大妈说：老太婆一念善心才没让老头把二百万带进棺材，也算明白了，老头也善终了。 好，也算好事。 榆钱满地跑，柳絮满天飞舞的日子，春风吹的人懒洋洋的，又是春来晚的一年，夏天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