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我命由我不由天》第四卷：问道

前文链接：第四卷第五十章

杜大成听到厨房的动静走过来，看到杜伯兴刚把一盘清炒胡萝卜放在桌子上，不由食欲大开： “杜伯伯还会做饭呢？我早就饿了，不错，不错，我还真有口福！”说着先伸手拿了一块胡萝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着，觉得实在是美味无比，就又从柜子里取了三个碗，清洗干净，盛上三碗粥放在桌上，找凳子在桌边摆好。

坐下后，杜大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道： “我这好像才回到人间一样！”

“小子，说什么呢？我们可不一直在人间？”杜伯兴从柜子里拿出三双筷子来洗了洗，递给杜大成一双，说道。

“说是在人间，却又好像不在。”杜大成老气横秋地说道，看看刚才被乔老太太握过的手腕，心有余悸，一时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低头吃饭。

吃了几口菜，又喝了口粥，杜大成突然“呸呸”的把嘴里的粥全吐到了地上：“这粥怎么这么牙碜？”

杜伯兴一听，端起碗来喝了一口，觉得果然有沙子似的，但是他这把年纪知道粮食的可贵，就忍着把粥咽了下去，然后问道：“大成，你没淘米吧？”

“淘米是什么，怎么，熬粥还要淘米的吗？”杜大成一脸懵懂的问道。

杜伯兴看了他一眼，满脸都写着“废话”两个字，不过却没有说出来。

邱处机走过来喝了一口粥，小心翼翼地把粥咽下去，赶紧夹了两口菜吃，问道： “大成，你平时不是也帮宜迟师兄做饭吗？”

“是啊，”杜大成说道， “不过我就是帮着提提水，择择菜，做些洗洗涮涮的粗活，其他事情宜迟师兄一向都是自己做的。您可不知道，宜迟师兄在厨房里就是一把抓，只要有他在，他那些厨具就像他的宝贝一样，谁都不让碰！”

杜伯兴脸上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只是没有再说话，只是专注地吃着胡萝卜，又皱着眉头喝了几口粥。

“杜伯伯您也不要那个样子，”杜大成看着杜伯兴勉强下咽的样子，不由说道， “刚才乔老太太喝粥，我看她喝得香甜得很呢！”

“好喝，好喝！”杜伯兴脸上挂了似有似无的笑，说道。

“我喝着也好喝得很。”杜大成又端起碗来，忍着多喝了几口， “原米原味，倒真是十分难得！”

邱处机看杜大成勉强把自己熬的粥喝下去，不由微微一笑，又看了看正在灶上咕嘟作响的药罐子，说道： “你如果吃惯了山珍海味，这粥自然喝不下去；但是如果喝了几碗那药汤下去，喝这么一碗粥，那自然是好喝得很！乔老太太刚才喝粥，就好像救命灵丹一般，她又怎么会挑剔？”

“师叔说得也对，不过我第一次做饭能够做成这样，也相当不错了。”杜大成自我安慰，又不断夹菜吃以压住喉间随时想吐的感觉：“杜伯伯的菜炒得极好，倒不像是第一次做菜的样子！”

“哼！”杜伯兴埋头吃饭，只这么哼了一声。

“杜伯伯这一声简直是言简意赅，含意丰富！”杜大成已经吃了个半饱，有了斗嘴的兴致。经过半天时间，他和杜伯兴混得有些熟了，知道他虽然看着面黑冷酷，实际却是面冷心热，所以忍不住就想和他开玩笑，“这一声哼嘛，简直可以听出很多个含意来！”

杜伯兴抬起头看着杜大成，看他能把自己这简短一哼解释出什么花样儿来，只听杜大成眉飞色舞地继续说道：“这第一层意思嘛，自然是：我这么大年纪了，又怎么可能是第一次做菜！杜伯伯，是不是？”

杜伯兴看了杜大成一眼，想要再哼一声，却忍住，只是咧了咧嘴。

“这第二层意思嘛，杜伯伯肯定是笑我：谁又能像你一样把饭做成那个样子！”杜大成继续摇头晃脑地说道。

看杜伯兴脸上露出些得意，杜大成不由将话头一转，说道：“不过我就奇怪了，杜伯伯，您说您一个堂堂男子汉，平时怎么总会下厨做饭？难道说家中杜大伯母太过霸道，杜伯伯只好自己下厨做饭？之所以能够练得这么好的厨艺，其实却都是‘惧内’的结果？”

说到此处，杜大成不由盯着杜伯兴，言语虽然颇有些挑衅、嘲讽，目光里却透出些诚意讨教的意思来。

“咳咳咳！”邱处机听了杜大成奚落杜伯兴的几句话，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只好干咳了几声以做掩饰。

“邱道长，您这个小师侄实在是机灵得很！”杜伯兴看邱处机忍俊不禁的样子，也不由笑道，又转向杜大成： “我倒不是惧内，不过有老父亲在，我做儿子的总要偶尔给老人家做几样喜欢的菜吃，兄弟五个人中，我父亲最爱吃我做的菜，所以总是难免要下厨去。”

“原来杜伯伯如此孝顺！”听杜伯兴说是给父亲做菜才练就了如此厨艺，杜大成心中一时颇为感慨，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低下头去沉闷地吃饭。

杜伯兴看杜大成原本兴致勃勃，听了自己几句话后却突然沉静下来，不免觉得奇怪。他看了看邱处机，邱处机却只是轻轻地摆摆手，示意他先吃饭，不用对杜大成的反应多做理会。

三个人又吃了一会儿，杜大成突然侧耳倾听，好像听见乔老太太的咳嗽声，他挂念老人的身体，所以连话都没有说一句就向门外走去。他推开堂屋门一看，果然乔老太太已经醒了，此刻正伏在床边咳嗽不已。杜大成连忙走上前去，伸手把她扶住，帮她轻轻拍打着后背。

“孩子，你去哪儿了，娘只睡了这么一小会儿，你就跑得不见了影子？”乔老太太看着杜大成说道。

“我刚才去吃饭了。”杜大成无奈，只好答道。

这时杜伯兴也走到了堂屋门口，看到这副情形，不由疑惑地看着邱处机。邱处机只好向他简单解释了两句，杜伯兴一听，轻轻长叹一声说道：“这样也好，表姑这样一大把年纪，如果能看到子孙辈，心里总还会多些求生念头。邱道长，我们就暂且不要点破吧！”

“我也正有此想。”邱处机说道，他看到乔老太太醒了，觉得现在正好可以把药喝了，于是就到厨房把熬好的药端了过来。

药刚一端进屋子，药味顿时弥漫得满屋都是。那乔老太太嗅到浓郁的药香，看起来竟然精神一振，好像非常享受这药香一样。杜大成连忙从邱处机手里接过药碗，扶着乔老太太把药喝了下去。

乔老太太服过药，又十分慈爱地看向杜大成，用手抚摸着他的脸、他的头发，眉梢眼角都是挡不住的慈爱：“孩子，为了你，娘也得好好活下去啊！”

“嗯，您好好活着，那就好得很。”杜大成随声附和地说道。

“傻孩子，这么大了，越发的连一声娘都不愿意叫了！”乔老太太抚摸着杜大成的手说道。

“嗯，嗯，您还是躺下歇一会儿吧。”杜大成虽然对乔老太太态度恭谨，不过要让他叫出这个“娘”字来，那却是万万不能的。

杜大成服侍乔老太太躺下，乔老太太竟然十分听他的话，顺从地躺下后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就安然入睡了。

看老太太睡了，邱处机、杜伯兴和杜大成就都到了右侧的房间之中。这个房间里有一张桌子，四把椅子，有一张床不是很大，显然正是之前乔家孩子住的地方。

“师叔，她把我当成了她的孩子，这如何是好？”一进那个房间，杜大成坐在椅子上，不由着急地问道： “我一时不忍心点破，可是一旦她明白我不是她的孩子，不知道该多难过呢！”

“她心智已乱，再想要恢复以前的记忆已经不大可能。”邱处机缓缓说道， “我给她诊脉时觉得心脉不调，说不定这病由来已久，目前并不是针石可以奏效的。”

“邱道长，您是说她已经疯了吗？”杜伯兴说道。

“说疯却又没有那样严重，只是心智错乱，对于以前的事或许就记不大清楚了，又或者神志恍惚，和以前判若两人。”邱处机说道， “只要不再受到强大刺激，或许还能维持现状，若是再受刺激，恐怕连这样的情形也不能维持！”

“师叔，那难道我就一直给她装儿子吗？”杜大成说道， “无论如何，我可不能一直装下去！”

“你就权当可怜她吧！”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杜伯兴站起来，对杜大成连连拱手，好言说道： “我们这地方连年兵灾，当地人早已逃得七零八落，就说我们杜家这样的人家，在当地也找不到几家亲戚了，如今却还有这一个表姑在，我是说什么也要保全的。大成，你就当可怜她，就装一装也好！”

“你自己作了孝顺儿子，也要我去扮作别人家的孝顺儿子吗？”杜大成在心里想反驳杜伯兴这句话，不过看杜伯兴那诚恳的样子，却实在说不出口，只好胡乱答应着：“装不装的，她要叫就随她叫去，咱可说好了，我可不叫她娘!我娘在世的时候一直端庄漂亮，比她强到哪儿去了！要让我叫她娘，我可实在张不开嘴！”

“不叫就不叫，你只要不当着她的面揭穿就行！”杜伯兴说道。

“那也要看情形了，”杜大成嘟着嘴说道，“她要是让我给她叩头什么的，我可不干！”

“平白无故的，她又怎么会让你给她叩头？”杜伯兴笑着拍了拍杜大成的肩膀，“我知道你这个小娃子心善得很，就暂且受受委屈吧！”

“也只好如此了！”杜大成说道，想了想又看向邱处机：“师叔，您说我都给她当儿子了，她能不能把变龙甲的解毒秘方给我？”

“原来你们找乔家，是冲着解毒秘方来的？”杜伯兴问道。

“杜伯伯，要不然我们千辛万苦地找他们做什么？可是，杜伯伯，我们并不是为自己要这个秘方，是为了龙门山方圆百里的百姓！受变龙甲毒害的人每年都有不少，可是却一直无药可救，我们实在不忍心看人们就这样莫明其妙地送了性命！”杜大成说道， “乔老太太如果清醒过来，这个秘方她要多少钱都行！”说到这里，他不由拍了拍胸脯， “为了拿到秘方，我不怕花钱！”

邱处机看杜大成那副英雄豪气的样子，心里颇受感动，心念一动，他不由问道：： “这一路上我看你出手极是阔绰，不知道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