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岁的文娟姐当上了村妇女主任,当官前她在镇上小作坊做手工活,她的行踪从未收进任何人的眼底。
可是,当了官就不一样了。有人夜幕散步时,发现她的小电动车停靠在村沥青路最南头。不一会儿,她端着一只塑料盆,放在电动车上,骑着车回家去。
把她这一行踪一收眼底吧,就开始琢磨:“谁在贴官,给她送的什么好礼物?”
“用盆子装的,肯定是鸡蛋。”
“村南头没有人家了,谁把鸡蛋趁着夜色,给她送到没人住的地方?”
“是她的情郎?她一当上官就外边有人了?可惜了她那么好的丈夫,可不能让他被绿了。”
“是那户住在最西南头的?怕邻居看见了,翻自己家南墙,绕道送出去的?”
一传十,十传百,添油加醋,引无数村民来蹲守,非得抓到新妇女主任收礼的现行不可。
若是真能抓到她有情郎的现行,那就太过瘾了。

53岁的我离婚后,一天一趟回娘个家。中午,我又回来了娘家给老妈送午饭,饭后带着小狗去遛弯。
我看见了文娟姐的小电动车,正停在她们传说的位置上。
于是我带着小狗向村南那条田间小路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文娟姐,把一盆猫砂倒到一个被雨水冲垮了的路坑里,端着盆转身和我撞了个满怀。
“姐,你咋跑这么远到这里来倒猫砂?”
“哎呀,我寻思倒在村里,大家闻着气味不是不好闻吗?倒这儿还能慢慢把路坑填满,等填满了,再把路坑面上补上水泥,等秋收时,这个坑基本就修好了,开手扶车来拉庄稼的人们就不用再掉坑里了。”
我和小狗看着她的背影,果然,她的空塑料盆也是用双手端的,像人们看到的那样子,而不是单手拿盆。
我明白了,她是怕盆里残留的猫砂洒到路上,她这是端了空盆回家再清洗。

怪不得是她,干了一辈子妇女主任的老妇女主任,她亲点的继承人只能是她。
怪不得是她,老妇女主任亲点以后,选官的时候,她能得到村民的最高票选。
我拉着小狗子,向一堆人群走去,我要给文娟姐澄清。
什么情郎?
什么贴官送鸡蛋?
我要把真相说给这些爱传话的老街坊们听清楚。
再让她们以最快的速度,让全村人的心,都因为有这样的新小妇女主任而热乎起来。
她是她们在村里幸福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