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可能没听说过邵洵美这个名字,他是我国新月派诗人、散文家、出版家、翻译家。他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却更像是一个有着“贵族”气质的“酸书生”。
当年他入狱,奄奄一息的时候,让狱友帮他完成两个遗愿。那就是澄清两件事,一个是1933年萧伯纳来中国,是他花钱请的客,一起吃饭的还有宋庆龄、林语堂、鲁迅......
另外一件事不是,当年因为鲁迅听信了谣言,说他有钱,文章也不是他写的。他说,自己的文章虽然不是特别好,但确实都是自己写的。

这就是邵洵美,曾经被鲁迅嘲讽,被夏衍和沈从文视为“救命恩人”,能与钱钟书畅谈深夜的知己。
他也是一个负心汉,为了一个美国记者辜负了爱妻的心,也曾为了享乐、止痛吸食鸦片。
他的人生跌宕起伏,也因为有了不同的爱,让这段镀着金光的人生,比真正的黄金更有价值。
豪门之恋:始于深情,终于背叛1927年,上海滩一场盛大的婚礼轰动全城。新郎是才情横溢的诗人邵洵美,新娘是名门闺秀盛佩玉。
两人自幼相识于祖父盛宣怀的葬礼,邵洵美一见倾心,甚至为表姐改名“洵美”,取自《诗经》“佩玉锵锵,洵美且都”,誓言“一生只爱一人”。
当年的上海静安寺路上,住着全上海最出名的三家人,盛宣怀家,李鸿章的五弟李凤章家,还有就是邵友濂家。这三家被称为“斜桥盛府”“斜桥李府”“斜桥邵府”。
邵洵美是邵友濂嫡孙、李鸿章外孙、盛宣怀外孙,与自己的新娘还是表亲关系。他从小就锦衣玉食,却被鲁迅说成是“靠岳父发家”。他娶了盛家的小姐,两家的财力真的可以买下大半个上海滩。
留学前夕,盛佩玉与他约法三章:不碰鸦片、不赌钱、不沾其他女人。邵洵美信誓旦旦应下,却在婚后接连打破承诺。

他挥霍家财、沉迷社交,甚至与美籍女作家艾米丽·哈恩(项美丽)陷入热恋,公然同居吸食鸦片。
面对背叛,盛佩玉的应对堪称“奇观”。她不吵不闹,反与项美丽以姐妹相称,三人同游上海街头,成就一段荒诞的“和谐”。
历经乱世沉浮,他最后选择落寞地吸食鸦片,孤独地离世。但是,他的故事也成为了那个时代的回音,谁说“纨绔”子弟不懂得爱,只是他们的爱更大,也并非都是小我。

尽管邵洵美出身显赫,祖父是晚清重臣邵友濂,家族富甲一方,但他一生最引以为傲的,却是“上海滩孟尝君”之名。
他创办出版社、资助文人。夏衍生活困顿,托人把自己的译稿推荐给了邵洵美。邵洵美二话没说,安排出版,还给会了500元大洋。
后来,沈从文护送着丁玲母子回湖南老家,却苦于没有路费,邵洵美也马上慷慨解囊。还有就是凡是文人墨客之间的请客,总是他抢着来买单。
在他家里,经常是开两桌席,一桌是家人吃,一桌就是出版社、同事和文友,像是钱钟书也是常客。
他对文学的热爱,更是达到了痴迷的程度。为了创办出版社,他不惜花费大量的金钱,甚至将自己的房产抵押出去。他说:"我办出版社,不为赚钱,只为了让更多的好作品能够问世。

于是,友人评价他“散财如流水”,即便出版事业连年亏损,仍坚持为文坛输血。就这样,他的妻子盛佩玉都默默地陪在丈夫身边支持他,丝毫没有怨言。甚至钱不够时,她从嫁装中拿钱出来资助丈夫。
1933年,萧伯纳访华,邵洵美自掏腰包设宴,邀宋庆龄、林语堂、鲁迅等人共聚。结果,这场宴席被鲁迅误讽为“花钱买名”,但邵洵美始终未辩驳,两人的关系也大不如以前。
多年后狱中,虽然鲁迅早已不在,他还是要为当年的事为自己正音。他托狱友代为写文章澄清当年请客的事,“钱是我出的,文章也是我写的。”
这反映出那个时代下,富家子弟出身的文人也有一股纯粹与真诚在心中。
跨国情缘:项美丽的“救赎”与离别项美丽的出现,是邵洵美人生的转折,也让他打破了自己对妻子的承诺。
1935年,这位美国女记者被他的希腊式面容与才情倾倒,邵洵美为她取名“项美丽”,两人以合作翻译之名同居。
当大家把目光投向邵洵美妻子盛佩玉时,这个大家闺秀显示出了自己的涵养与大度。她把自己的爱也分给了那个外国女人,接纳了她。
在项美丽的鼓励下,盛佩玉第一次独自走在上海的街头,虽然有些羞涩,也是对其人生的一大突破。

后来有人问盛佩玉,为何会喜欢项美丽?她说“她不胖不瘦,在曲线上差一点,不是臀部大……我就羡慕她能写文章,能独立地生活。”
日军侵沪时,项美丽利用外籍身份,冒险将邵家的印刷机转运至租界,助其事业延续。后来,为撰写《宋氏三姐妹》,邵洵美带项美丽赴香港拜访姨母盛关颐,牵线宋霭龄。
项美丽因此得以采访宋家姐妹,书成后轰动西方。
然而,这段感情终因战火与世俗崩塌。项美丽从来不是一个安分的女人,很多就移情于英国军官。
邵洵美却在1946年重逢时,还赠给项美丽1000美金,成全旧爱新欢。

新中国成立后,邵洵美听从夏衍建议,将印刷设备捐给国家,助力《人民画报》创刊。
但家族成分与旧日交际,让他沦为“历史污点”。1958年,他因一封装给项美丽的求助信被截获,以“勾结美帝”罪名入狱,饱受折磨。
出狱后,他瘦如枯槁,靠翻译糊口,甚至典当衣物换钱。晚年贫病交加时,他偷偷吞食鸦片自尽,临终前喃喃:“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是佩玉。”
而盛佩玉始终未离弃,典当首饰、咬牙养家,直至1968年默默离世。
后人问邵洵美的子女是否恨项美丽,他们答:“那段三人共处的日子,是我们童年最快乐的时光。”

在时代巨轮下,邵洵美与盛佩玉的故事,早已超越男女情爱,成为一代知识分子理想与困境的缩影。
盛佩玉晚年写下《盛氏家族·邵洵美与我》,字句无怨,唯有对丈夫才华的珍视。她说:“爱不是占有,是成全。”这
份豁达,恰如邵洵美赠项美丽千金的坦然。他们以不同的方式,诠释了乱世中“大爱”的底色:纯粹、坚韧,且充满人性的光。

邵洵美的一生,是才子、浪子,亦是赤子。他散尽千金求知己,却困于时代;他追求自由与浪漫,却背负枷锁。
而盛佩玉的坚守与项美丽的相助,让这段往事超越了世俗评判,成为一段关于爱与理想的传奇。
正如《人前的优雅》中所言:“他们的故事,是中国文人最后的优雅,也是时代洪流中,最真实的悲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