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球班到团司令部(九)
文/杨文义

四、担任股长,老团精神助我成长
41、特殊的压力
77年初,部队从唐山抗震救灾归来不久,我被任命为作训股长。当时副股长刘汉双,参谋有赵泽云、韩存和、吴振海、吴利民、胡征、陈昌礼、王羲芝、陈金录、严国群等。除陈金录、严国群外,入伍时间都和我同年以上,且提干都比我早,经历比我正统、丰富。对我来说,当时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最难的是既要真心尊重大家,保持低调,又要发挥领导作用,勇于负责。
我采取的办法:不争权威,要争存在。确定了总方针:一切遵循邵华老股长旧章,但要把他留下的习惯制度化,做到规范化继承。比如,邵股长是非常注意对几位民兵参谋的照顾和团结,但只是表现在具体事件的处理中;我则把作训与民兵的“一视同仁”,作为本股“政治基础”。在工作安排上,有意注重交叉工作,作训可以去干点民兵;民兵也可以承担作训的任务。有效保持了全股人员的团结战斗氛围。
42、工作“双保险”
我布置工作,大家并不像对邵股长那样认真,往往对我提的要求不屑一听,不是存心为难,只是由于我的“出身”,且曾经是他们的徒弟。
我不担心自己的面子,不计较被轻视,但担心他们过于自信,工作中会出问题。想出了一个笨办法:“双保险”。即尽量一件事交给两个人做,虽一主一次,但总会多一重“监督、连坐”。
有一次,派赵泽云承办全团夜间射击考核,我反复交待,他嫌我啰嗦。我只好作罢,提醒他,不要大意,这事影响全团。他挥了一下手,“放心吧,轻车熟路!”
我不敢马虎,交待刘广恩当他的“副手”,随时向我汇报工作进展。晚上8:30开始,我8:20坐小车到达现场,一切就绪。赵泽云集合九个步兵连,向刘忠水副团长报告:
“步兵第335团夜间射击考核准备完毕,请指示!”
刘忠水回复“开始!”
“是!”赵泽云转身,一挥手,第一组射手出列。
但是,谁都没想到,发弹员跑过来,对赵参谋说:“没有子弹呀!”这下,赵参谋急了,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刘忠水副团长在旁边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时,我在旁边说:“去,到我车上搬去!五箱啊。”
赵泽云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连忙带着发弹员向小车跑去。从此,再也不说“轻车熟路”了。
43、外事演习
335团最露脸的事,莫过于承担师外事演习任务。那时,第三世界国家纷纷慕名来中国学习。我们师离北京近,通常接受总部、国防大学委派的教学演习任务,为此,师里专门成立了外事办公室,建有外事招待所。吴振海调外事办,演习事项一般由他牵头,自然会有很多任务分给335团。
这种演习,既简单又复杂。说简单,是因为规模小,容易组织。说复杂,是因为都涉外,师团联合组织,要求高。这种演习很像拍电影:剧本,演员,效果,导演。
剧本,自然是作训股的事,根据外事和师里的要求,经过认真谋划、计算,最后敲定一个方案,分发所有演习人员,成为各环节遵行的“分镜头剧本”。
演员,就是演习分队,依照剧本,反复训练,精准地完成规定动作。
效果,就是显示分队。主要要承担两项任务,一是战场效果,二是蓝军行动。都要逼真地呈现出来。主要由工兵分队并配属部分步兵协助完成。工兵排长赵土生,335团的“职业蓝军司令”,外号“鬼子杜边”,无论你设计什么效果,他都能完美地实现,常有惊喜。
导演,就是演习总指挥加一个导演部,控制所有演习要素的指挥中枢。导演部内,有控制演习分队的,有控制显示分队的,有控制保障分队的(如警戒、运输、参观台)。
和拍一部电影一样,成败就看一个“总导演”,334团是魏茂星副团长,335团就靠邵华参谋长了。剧本的创意,他提出;演习方案,他审定;演习分队训练、显示分队工作,他都每个环节事必亲躬,在现场指导。

44、演习解说
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解说,这相当于纪录片的配音。导演部控制与演习解说,这两项工作则根据情况,通常由邵华和我,分别负责。因为,小规模的,解说的重要性高于导演部,规模大一些的,导演部重于解说。
我跟在他屁股后学。最佩服的是他的解说。解说词是预先写好的,功夫是现场灵活运用。看他坐在那里,面对麦克风,随心所欲地指点江山,参观人员随着他的解说,时而面向前方,时而左转头,时而右转头,解说与现场情况高度契合,且声情并茂,不时地引发参观台上一片惊呼,热烈鼓掌。人们都由衷地钦羡,觉得他就是控制整个演习的“大将军”,是“威武雄壮战斗活剧”的指挥家。最近,看到邵华写的一篇回忆文章《一次难忘的外科小手术》,写的就是外事演习,非常生动,但是没有反映出他作为解说的风彩。
记得有一次,在筐山地区,我们和334团共同完成一次外事演习。前半段是我们,后半段是他们。我们这段,邵华解说,我在导演部,334团副团长魏茂星来到导演部观摩。他不时地叫好:“讲的好,太到位啦!”我开玩笑:“后边该看您的了!”他笑着说:“我不行,不在一个档次。”虽然有谦虚的成份,但能看出赞赏是发自内心的,至少也是英雄相惜。

45、唯一批评
在我的印象里,每次外事演习,335团都受到表扬。这和邵华的运筹指挥是分不开的。唯一的批评,是有一次徐恒禄副师长来演习场视察,看到我穿着改成瘦腿的裤子,很生气,黑着脸问:军装咋弄成鸡腿裤啦?我解释说,刮破了没法补。他说:“换了,丢人!”他训我的那个表情,至今刻在我的脑海中。邵华走后,很多老连长都说,杨股长继承了邵华的风格。我觉得这是对我最大的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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