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顾向琛七年，我们吃过最贵的是6元麻辣烫。
我在餐厅后厨做临工赚钱，会带食客吃剩的荤菜回家，长身体的儿子连碗底都舔干净。
“妈妈，这个红烧带鱼爸爸爱吃，我们留给他吧！”
第二天儿子跟我去饭店刷盘子，多刷一个盘子能多赚八毛钱。
却看到顾向琛从百万豪车下来，紧接着是一对穿着奢华的母子，我认出那是顾向琛的初恋。
同事告诉我，顾向琛是今天包下餐厅的大老板。
鲍鱼龙虾上桌，男孩只吃一口，女人夸男孩做的好，再好吃也不能贪多。
我低头看着儿子在水里泡发裂口的小手，整个人止不住地发颤。
1
“妈妈，我能拿自己赚的钱给爸爸买好吃的吗？昨天他用手机查吃海鲜的注意事项，肯定是想吃了。”
我僵硬点头，眼睁睁看着势利眼老板笑眯眯的亲自服务，毕竟顾向琛是花二十万包场吃一顿午饭的人。
儿子顺着我的目光看到顾向琛，“妈妈，爸爸穿的好帅啊，他也来这里打工赚钱吗？爸爸好辛苦。”
同事嫌弃看我们母子一眼，“你爸爸？那可是顾氏总裁，你爸爸穷的连海鲜都吃不起，能来这里包场？”
儿子不服，“可他就是我爸爸啊，我不会认错的。”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这当妈的怎么教孩子的，四处不要脸的乱认爹？”
“穷到得臆想症了吧，他要是顾总儿子，你还能在这刷盘子？谁信啊！”
我手脚冰凉的全身发抖，心口疼的快要无法呼吸，带着儿子想要离开。
那是顾向琛没错，只是有钱的模样，我和儿子从未见过。
路过一个蛋糕店，儿子看着橱窗里的生日蛋糕，突然停下来，眼巴巴的看着。
我望着蛋糕价格，又看看钱包，握紧着儿子泡得发裂口的小手，带他走了进去。
店员上下打量我们母子一眼，淡淡道，“你好，我们没有过期面包出售，想白吃去别的地方问问。”
我把嘴唇咬到发白，同时也注意到儿子惊慌失措的窘迫。
我强忍愤怒指着远处橱窗里的三层生日蛋糕，“就要那个599的！”
店员却嗤笑的讥讽，“不好意思，那个蛋糕是有人提前定制的，不对外出售。”
我一愣，远处突然传来顾向琛的声音。
“儿子，这是爸爸给你订做的蛋糕，喜欢吗？”
“哇！喜欢！”
和儿子一般年纪的男孩，十分得体自然的挥手叫来店员。
“在蛋糕上面再加一句‘大宝最爱爸爸和妈妈’。
店员立马抛下我和儿子，殷勤的过去帮忙。
“妈妈，是爸爸来找我们吗？”
儿子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顾向琛已经把橱窗里的三层蛋糕带走，和小男孩上了豪车。
我抱着儿子逃离似的跑出蛋糕店。
回家看着破破烂烂的出租房，以及儿子身上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旧衣服，我哽咽到说不出话。
当初我在酒店兼职，结果遇到被人下药的顾向琛。
他把正在打扫卫生的我按在大床上，口口声声说会对我负责。
而我也因为挣脱不开，和顾向琛疯狂一夜，之后便有了儿子。
顾向琛向我求婚，因为没钱，我们没有举办婚礼，没有拍婚纱照，没有度蜜月。
甚至领结婚证的9块钱都是我出的。
顾向琛说以后有钱会弥补我，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的谎言！
儿子见我哭，用裂口的小手给我擦眼泪。
“妈妈你别哭，我可以不吃蛋糕的，其实我一点也不爱吃，真的。”
我抱住儿子，不让他看到我泪流满面的模样。
既然顾向琛不爱我和儿子，那我就带着儿子离开。
我打电话咨询律师协议离婚需要准备什么。
顾向琛却提前回来，看到我和儿子在家，板着脸生气开口。
“他放假为什么在家里玩？怎么不带他去打工？”
儿子十分委屈，“爸爸，我还要去刷盘子吗？”
今天他看到爸爸包下整个餐厅，还听人说爸爸是顾氏总裁。
爸爸那么有钱，能买那么多鲍鱼龙虾，都是他和妈妈平时从来吃不到的。
2
一顿午餐二十万，他和妈妈刷再多的盘子也赚不到。
这样还需要妈妈带他去打工赚钱吗？毕竟妈妈手上的裂口比他多多了。
顾向琛大吼一声，“不打工到时候全家喝西北风吗！”
儿子吓得赶紧道歉。
可顾向琛却恼火的一脚踹在儿子瘦小的身板上。
我胸腔的愤怒直达脑顶，猛地推开顾向琛，发疯的把手边一切东西都砸在他身上。
顾向琛没料到我会暴怒，脸色瞬间黑了，口气冷漠，“曲悦汐你发什么疯？像神经病似的！”
我眼眶红的能滴出血来，听到这话气到颤抖地笑出声。
“没错，我是穷疯了，这么多年和你一起过苦日子，我过够了！”
“儿子问一句怎么了？他只是心疼我，他有什么错，你为什么打人！”
“你之前答应儿子过生日买蛋糕和礼物，你转头就忘，那是儿子给你洗一个月臭袜子才能有的！”
“你说的要求儿子做到了，可你呢？你有没有看到儿子伤心难过的模样？你难道不心疼吗！”
顾向琛哽住，随后烦躁地扯扯领带，“就为这点小事？明天我带他去......”
说着他猛地一顿，话到嘴边又改口。
“明天去吃19.9的自助餐，那里有蛋糕，可以随便吃。”
“你说多少遍明天？顾向琛，一句明天拖了快一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顾向琛立马失去耐心，怒吼说。
“我上一天班很累，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去休息了，你自己想想清楚！”
泪花模糊我的视线，心痛到仿佛呼吸都带着能割出血的刀片。
儿子帮我擦眼泪，“妈妈，爸爸爱上了其他阿姨和孩子，你要和爸爸离婚，那我呢？我是不是要去当小乞丐？”
原来儿子听到我刚才打电话说的话，儿子聪明，一下明白了。
我哭着把儿子紧紧搂在怀里，摇摇头。
“妈妈不会不要你的，更不会让你当小乞丐。”
和顾向琛在一起前，我曾是医科大学的优等生。
可是意外怀孕让我没办法去医院当医生，没办法随叫随到做各种手术。
我放弃继续坚持梦想，一边干服务员一边拉扯儿子长大。
因为右手长期抱娃，导致会不自觉的抽动，到医院检查发现韧带拉伤，就算治好以后也无法再拿手术刀。
好在可以正常生活，不会耽误打工赚钱，这么多年我再也没提及过当初的梦想。
可如今，我该好好为自己，也是为儿子活一次了。
……
隔天，很久没联系的大学同学突然打电话给我，问我和顾向琛是什么关系。
我之前给她发过顾向琛的照片，所以她认识。
“那个顾向琛带一对母子来看诊，说他们是自己老婆孩子，悦汐，你是和他分手了吗？”
我愣在原地，结果听到电话里传来顾向琛焦急声音。
“医生，我妻子二胎孕吐厉害，你快去看看，只要能不让她难受，要我花多少钱都行！”
3
等我回过神来，只见顾向琛和初恋白婉亲密无间的从里面出来。
顾向琛无奈又宠溺，“你现在怀孕不能吃海鲜，就是不听我的。”
白婉吐吐舌头俏皮说，“可是你和大宝想吃嘛，我也没想到二宝这么娇气，在肚子里就开始挑食。”
说着白婉还撒娇的拉着顾向琛手臂晃，两人看起来宛如一对刚新婚不久的甜蜜夫妻。
白婉虽然已经为人母，但丝毫看不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看起来像是青春洋溢的大学生。
我看看玻璃上自己的模样，七年带娃工作的辛苦，让我早已不再年轻漂亮，眼角都是难看的鱼尾纹。
白婉抬头看到我，眼里闪过惊讶，随后不知道小声和顾向琛说什么。
我突然心里一阵慌乱，扭头就走。
可在电梯关门前，还是被顾向琛堵在里面。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震惊，但依旧没有想和我解释什么，只是皱着眉说一句，“你不上班来医院做什么？”
我难过的说不出话，眼泪先流出来。
顾向琛下意识伸手要帮我擦眼泪，突然身后传来白婉痛苦呻吟声。
“向琛，我小腹好疼啊。”
顾向琛立马缩回手，头也不回的抱着白婉往急诊室的方向去。
等白婉没事以后，顾向琛这才想起来我。
他不顾白婉叫他名字，飞奔到电梯处，而我早已经离开医院。
回家的路上我想很多，路过玩具店。
我知道顾向琛肯定不会记得给儿子买生日礼物的。
这次我可以替他和儿子撒谎，但不会再有下一次。
我正要挑选，结果被老板嫌弃的制止。
“不好意思女士，今天我们店里的东西都被人提前预定。”
我正发愣，结果看到进来许多保镖把玩具都拿走，紧接着看到顾向琛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我发疼的心脏得到缓解，心想他还能记得昨天答应给儿子买生日礼物。
我立马想要飞奔回家，把这个开心的消息提前告诉儿子，却又看到顾向琛的汽车往家的反方向行驶。
顾向琛竟然带着那个小男孩去孤儿院，那些精美高档的玩具也是捐给孤儿的。
白婉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两人出现，旁边还有孤儿院的校长拿着锦旗。
顾向琛赞许的点头，“大宝是个有责任心的乖孩子，以后肯定能比爸爸更优秀。”
我忍无可忍冲过去，“顾向琛，你儿子日日夜夜期盼你送的生日礼物，我去替你给他买，你却要把这些抢走送到孤儿院！”
顾向琛有些不悦的蹙眉，“不就是一个玩具吗？你在这么多人面前大吼大叫的，不嫌丢人？”
我气笑了，顾向琛一个当爹的说话不算话都不觉得丢人，我为什么要感到羞愧！
白婉见状有些尴尬的说，“抱歉，没想到会抢你要送给儿子的东西，那你挑几个喜欢的拿走吧，不用给钱。”
说着要拿走那些孤儿手里的玩具。
那些小孩子不懂为什么，只知道本来要送给他们的礼物，要被我这个坏人抢走，顿时哭声一片。
顾向琛脸上挂不住，狠狠大骂，“你自己不会再去买新的？非要抢他们这些没爹没妈孤儿的东西吗？”
我握紧拳头，看着顾向琛带着白婉母子离开的背影，决绝离开。
我要给我儿子买最好的玩具，这次我不会再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
4
我去学校接儿子放学，儿子乖乖坐在教室里埋头苦学，只为能得到顾向琛的一句夸赞。
班主任可怜我这么辛苦，还要带孩子，时不时会给我一些她儿子不穿的旧衣服。
上面有奥特曼打怪兽，我儿子喜欢的不得了。
“晨晨妈妈，我知道你工作忙没时间，但是学校的亲子活动需要孩子和爸爸妈妈一起完成，晨晨每次都是一个人。”
“明天有一场拔河比赛，不会耽误你很久的，晨晨也希望能和爸爸妈妈一起玩，你和晨晨爸爸一定要来啊！”
对上儿子期待的目光，我没办法开口拒绝，点点头答应。
我和饭店老板打电话请假，不出意外的又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儿子都听到心疼的看我，“妈妈，我可以不用你们陪我的，我长大了，拔河比赛也能一个人完成！”
我更觉得对不起儿子，强忍泪水的抱紧他，“没事的，妈妈会去参加，陪你一起拔河。”
“那爸爸呢？他会不会一起去？爸爸从来没有去过学校......”
儿子的声音低下去，我揪心的不知如何回答，拿出玩具哄他开心。
“宝贝，你看这是什么？”
“哇！是奥特曼！这是爸爸给我买的生日礼物吗？我真的特别喜欢奥特曼！”
我咬紧嘴唇说不出话，顾向琛根本不知道儿子喜欢什么，因为他一心扑在白婉母子身上。
但我终究说不出事实真相，儿子他才7岁，不应该和我一样受到伤害。
可儿子十分聪明，知道不是顾向琛送的，也依旧勉强笑着说话。
“原来是妈妈给我买的，真好，我最爱妈妈！”
儿子的话让我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第二天，我换上唯一一件干净整洁的新衣服，早早到学校参加亲子活动。
却不料看到顾向琛也出现学校里，旁边站着的是白婉。
他们被校长请到第一排入座，因为顾向琛给学校捐一栋楼。
我在太阳暴晒下快要昏过去，儿子的脸色也变的发白。
直到抽签抽到我和儿子的对手是顾向琛和那个小男孩后，一切都无法挽回。
顾向琛吃惊的看着我，似乎是没想到儿子也在这里上学。
白婉故意大声喊，“大宝和爸爸要努力赢啊，妈妈和肚子里的小宝给你们加油！”
儿子呆呆问，“那不是爸爸吗？”
“顾晨你没事吧？那可是顾氏总裁顾向琛，怎么可能是你爸爸？”
“你和你妈这样捡破烂生活的下等人，连给顾总提鞋都不配！”
周围都是家长和孩子们的嘲笑声。
儿子委屈哭了，他紧紧抱住我，苦苦哀求我能快点带他离开这里。
“妈妈，我不喜欢他们，也不想继续玩，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我呼吸一滞，心口像是被人用锤子猛凿。
我看向对面的顾向琛，只要他站出来承认儿子是他的，哪怕不认我都行。
顾向琛只是默默看着我们，一句话不说。
我顿时心灰意冷，既然他不肯认我们母子，那我和儿子也不要他了。
“顾向琛，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认是吗？”
“好，既然你上赶着给别人孩子做父亲，那不要再做我儿子的爸爸了。”
“顾向琛，我们离婚吧。”
我说完把刚签好的离婚协议扔到顾向琛脸上，拉着儿子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