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了的地方是远方 回不去的地方是故乡
文/半岛诗人
候鸟的翅膀在玻璃幕墙上划出裂痕时,我正沿着铁轨收集褪色的时刻表。地图上的虚线向东南方向延伸,像一串被风吹散
文/半岛诗人
候鸟的翅膀在玻璃幕墙上划出裂痕时,我正沿着铁轨收集褪色的时刻表。地图上的虚线向东南方向延伸,像一串被风吹散的佛珠,每一粒都嵌着不同年份的苔藓。
老槐树的蝉蜕还挂在童年的枝桠,煤油灯却已溺死在霓虹里。邮筒的蛀洞中爬出几代人未拆封的家书,墨迹与泪痕凝结成琥珀,封存着方言里特有的卷舌音。那些用井水浸泡过的夏夜,如今在铝合金窗框里发酵成酸涩的酒。
旧瓦片在暴雨中唱起荒腔走板的童谣,沥青路面下还睡着祖父的犁铧。每个试图折返的黄昏,总被高铁的呼啸剪成两截,前半截是稻穗垂首的姿态,后半截化作写字楼玻璃上蜿蜒的雨痕。
时间在酿酒。愈是年久的陶瓮,愈能尝出盐粒的走向——向西是未及融化的雪山,向东是搁浅的渔船正长出珊瑚。我们反复丈量着掌纹间的潮汐,却始终算不准哪道褶皱里,藏着故乡门环叩响的回声。
指纹正在风化。每个清晨撕下的日历都成为迁徙的羽毛,而所有通往远方的车票背面,都印着同一轮被地平线蚕食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