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管刺入脖颈的瞬间,佛爷的瞳孔里映出黎小莲的脸。这个在荔城横行十余年的盗窃头目,至死都无法合眼。他曾在火车站顶楼俯瞰众生,用一块古董表操控着整个犯罪帝国,却在最后一刻被自己最轻视的“军师”反杀。
那管致命毒剂推入动脉时,他甚至没来得及松开勒住郭鹏飞脖子的手——这位反扒警察的呼吸已近停滞,而本该瑟瑟发抖的黎小莲,却成了改写结局的执棋人。黎小莲第一次被佛爷摁在沙发上时,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成为第二个阿兰。
那个雨夜,佛爷用转院通知书抵住她弟弟的喉咙,而她攥着手术刀的手最终垂了下来。医学院的天才生就此沦为盗窃案的策划者,用人体解剖学的精准度设计着每一场“完美犯罪”。
她给团队定下铁律:只偷奢侈品,不动救命钱。眼角膜盗窃案成为导火索——当财神从盲童眼眶里剜出器官时,黎小莲在监控室吐得昏天黑地。
佛爷却笑着把沾血的手套扔在她面前:“装什么清高? 你弟弟的呼吸机插头可在我手里。 ”四眼取代阿兰那天,黎小莲在更衣室缝补被撕破的白大褂。
针脚沿着“荔城人民医院”的绣字蜿蜒,像一道隐秘的伤疤。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已不是被迫染黑的棋子,而是主动在黑暗里织网的蜘蛛。
他给黎小莲的分成永远最高,却从不多看她一眼。在佛爷的价值体系里,能用钱买断的忠诚最廉价。
所以他永远不懂——当黎小莲蹲在弟弟病床前核算手术费时,计算器上跳动的不仅是数字,更是她灵魂堕落的倒计时。 团伙聚餐那晚,佛爷把红烧鱼眼珠挑进黎小莲碗里。他笑得意味深长。黎小莲平静咽下,却在桌底把玉扳指塞进郭鹏飞的口袋——那是财神盗取的赃物,也是佛爷洗钱链的关键证据。
顶楼对峙时,佛爷掐着黎小莲脖子大笑:“你以为靠警察就能翻身? ”他不知道三天前的深夜,黎小莲在停尸房解开了父亲的尸检报告。泛黄的档案显示。十五年前那场“意外车祸”,刹车油管上留着佛爷独有的三角割痕。
财神被撞死在街头时,手里还攥着沾满薯片渣的玉扳指。 这个总把“盗亦有道”挂嘴边的男人,至死都在懊悔不该动那批眼角膜。警方后来在汉堡包装纸里找到他的遗书,开头写着:“妈,化疗费我凑齐了。 ”
四眼取代阿兰上位后,在KTV搂着小姐唱《征服》。他不知道佛爷早就在包厢暗格里装了窃听器。录音里传出“老东西该退休了”的狂言时,佛爷正在给黎小莲弟弟的主治医生转账——这次不是威胁,而是预付的丧葬费。大春的尸体从江里浮起时,手腕上还戴着黎小莲送的情侣表。
小春举着弹弓冲向佛爷的那刻,何小竹在暗处按下了110。这个总被嘲笑“妇人之仁”的女警,用二十年日记本拼出了佛爷的洗钱地图。
方慧消失那天,婚纱店橱窗里还挂着她和郭鹏飞的巨幅写真。 当所有人都在猜测她是否沦为传销组织祭品时,姜吉峰正搂着她出入高端拍卖会。这位“花花公子”医生拍下明代医书时,指尖划过某页泛黄处——那里详细记载着神经毒素的制备方法。郭鹏飞在美容院找到方慧住址时,监控显示她刚结束与黎小莲的密谈。
茶几上的普洱茶早已冷却,烟灰缸里却有两枚女士烟蒂。经侦科后来在方慧的海外账户里,发现了与佛爷团伙完全重合的资金流向。
姜吉峰搂着方慧看佛爷坠楼新闻时,电视突然黑屏。跳闸的瞬间,方慧从他西装内袋摸走了半管蓝色药剂——和黎小莲刺杀佛爷所用的毒剂,来自同一批实验室。黎小莲入狱前,把装满黑色星星的玻璃瓶交给郭鹏飞。唯独那颗纯白的,被她捏碎在掌心。狱警后来在遗物里发现一张字条:“黑色是不得不做的恶,白色是没勇气做的善。 ”
佛爷的骨灰被撒入江中时,下游的渔民捞起大量折纸星星。经鉴定,每颗星星内层都印着被盗者的姓名与金额。这些本该成为定罪铁证的纸星,此刻正随着江水漂向大海——就像那些永远无法追回的赃款。郭鹏飞站在公安局档案室里,突然看懂黎小莲最后一次行动的设计图。火车站顶楼的鸽子群飞路线,恰好拼出两个英文单词:“The Real Oriole”真正的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