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正施压乌克兰向俄罗斯割让领土以结束战争，威胁称若协议过于艰难将退出谈判——此举引发欧洲对如何填补空缺的严重担忧。

乌克兰的欧洲盟友将这场战争视为欧洲大陆安全的核心问题，当前压力正不断增大，要求寻找军事支持基辅的途径——无论特朗普是否退出。

特朗普多次猛烈抨击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指责其通过拒绝他要求乌克兰将克里米亚割让给莫斯科的提议，延长了“杀戮战场”。

特朗普的“土地换和平”计划将标志着二战后国际秩序的重大转变，打破长久以来“边界不应通过武力重新划定”的惯例。

“上一次需要一场世界大战才能撤销法律上的吞并，6000万人因此丧生，”巴黎战略研究基金会特别顾问弗朗索瓦·埃斯堡说道，他指的是二战前纳粹德国对奥地利的吞并。

“欧洲人不会接受这一点”，乌克兰也不会，他说道。

乌克兰能否在没有美国支持的情况下继续战斗？

外交官和专家们描述了如果美国决定撤出可能出现的各种情景。这些情景包括美国停止对乌克兰的直接援助——但仍允许欧洲国家向基辅传递关键的美方情报和武器——到特朗普禁止转让任何美国技术，包括欧洲武器中的零部件或软件。

分析人士和外交官向美联社表示，美国若撤回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可能给欧洲带来严重困难。基辅能否继续作战将取决于欧洲筹集资金和武器的政治意愿，以及华盛顿留下的缺口能以多快速度填补。

一位欧洲外交官表示："如果事情简单，欧洲早就'在没有美国的情况下行动了'。"该外交官因讨论敏感议题要求匿名。

资金从何而来？

基尔研究所数据显示，尽管欧洲国家向乌克兰提供的援助总额已超过美国，但自特朗普上任以来，美国尚未批准任何对乌新援助计划。

德国这家研究所表示，欧洲已贡献约1570亿美元，比美国多出约260亿美元，不过在军事援助方面，华盛顿略微领先于欧洲。

这虽困难，但欧洲仍有办法为乌克兰筹集资金——包括没收被冻结的俄罗斯资产——不过海斯堡指出：“钱并不能直接变成子弹。”

欧洲的“重大失误”在于冷战结束后大幅裁军，并认为“这场战争始于2022年2月而非2014年2月”——当时莫斯科入侵并吞并了克里米亚，法国国际关系研究所（IFRI）所长托马斯·戈马尔如此评价。

欧洲各国正急于为自己和乌克兰获取武器，同时面临着产能限制、国防工业分散以及数十年来对美国依赖的困境。

乌克兰自俄罗斯入侵以来已提高弹药和无人机的产量，可能提供部分额外产能。但专家表示，包括防空系统在内的美国先进武器则难以替代。

美国的武器系统能被替代吗？

自2022年2月普京军队入侵以来，俄罗斯几乎每晚都袭击乌克兰，向天空倾泻导弹和无人机，包括诱饵攻击无人机以消耗乌克兰有限的防空力量。4月，多起袭击造成至少57人死亡。

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军事航空航天高级研究员道格拉斯·巴里表示，若没有美国"爱国者"防空导弹系统守护乌克兰领空，俄方袭击造成的死亡人数"必然"会更高。

爱国者导弹系统能够追踪并拦截俄罗斯导弹，包括普京曾吹嘘无法阻挡的高超音速“匕首”导弹。基辅利用这些系统保护关键基础设施，包括国家电网。

本月早些时候，泽连斯基请求购买10套爱国者导弹系统，这一要求遭到特朗普拒绝。"你不会对一个体量20倍于己的国家开战，然后指望别人施舍几枚导弹，"他在俄罗斯对乌克兰苏梅市发动空袭导致35人遇难的次日如此表示。

法国和意大利已向乌克兰提供紫苑SAMP/T防空系统，但问题在于"质量而非数量"，巴里指出，美国国防工业基础更雄厚，库存也更充足。

尽管特朗普上周末批评了普京的导弹袭击并建议对俄罗斯实施更多制裁，但对欧洲而言这仍是场观望游戏。

专家表示，特朗普激进的对外政策带来的剧烈转变意味着一切皆有可能。

巴里指出，最坏情况下美国可能禁止对乌武器出口和转让，这将阻止欧洲国家购买美制武器援乌或转让含美国零部件及软件的武器装备。

这可能意味着包括德国在内的已经向乌克兰提供美国“爱国者”防空系统的国家将被禁止继续这样做。此举将严重阻碍欧洲支持基辅的能力，并标志着美国与其盟友关系的根本性转变。

“美国不再作为盟友是一回事，美国成为敌人则是另一回事，”海斯堡指出，如果武器采购被视为在特朗普的政治命令下无法使用，这一举措还可能损害美国国防工业。

填补情报共享的空白

3月，特朗普政府暂停了与乌克兰的情报共享，试图迫使泽连斯基接受与俄罗斯的停火协议。这一为期约一周的中断影响了乌军追踪和打击俄军部队、坦克及舰艇的能力。

华盛顿大西洋理事会斯考克罗夫特战略与安全中心副主席马修·克罗尼格表示，某些能力——包括利用卫星进行的\"高端\"监视与侦察——\"只有美国能够提供\"。

虽然美乌之间情报共享的具体范围尚不明确，但专家称这些情报很可能向基辅方面近乎实时地展示了俄军部队的集结动态，并协助其进行远程打击的目标锁定。

乌克兰的盟友虽不具备美国那样强大的卫星能力，但可以增加发射数量，或者若特朗普再次切断情报共享，乌克兰可转向商业卫星系统。专家指出，后者很可能需依赖欧洲供应商——今年3月，美国卫星图像公司MaxarTechnologies证实，在政府决定停止情报共享后，该公司暂时中止了非机密卫星图像的访问权限。

乌克兰还需要一个替代埃隆·马斯克的卫星网络Starlink的方案，该网络对乌克兰的防御和民用通信至关重要。欧洲防务公司正在讨论建立一个卫星联盟，但目前还没有同等规模的替代方案。

如果没有美国的支持，乌克兰会崩溃吗？

如果特朗普退出，或者基辅拒绝协议并在欧洲支持下继续战斗，这并不一定意味着“乌克兰的崩溃”，尽管如果美国撤回其防空和情报共享能力，几乎可以肯定会有更多人丧生，海斯堡说。

专家表示，特朗普让欧洲领导人猛然意识到，无论谁入主白宫，他们都必须为自己的防务承担责任。

这意味着欧洲国家需要在国防上投入更多资金，协同扩大军事生产规模，并建立互信以共享情报。

“这个问题不是关于未来两个月或两年的事，而是关乎未来二十年，”戈马尔说道。